晚飯過後,陳天天心裏就七上八下起來,魂不守舍地坐著,時不時瞟兩眼牆上的鍾,眼看著時針慢慢爬向九點,緊張得手心泛潮。
陸黎牽著她汗津津的小手往住處走去,心中明了卻不說破,嘴角始終噙著笑。時近五月,沿路花草鮮美春意濃,而陳天天壓根無心欣賞,像個不服管耍無賴的小孩一樣,拖著腳步愈走愈慢。快到門口時,陸黎終於失笑,轉過頭明知故問道:“怎麼啦,走不動了?”
“嗯……”
陸黎猛地反手摟住她,輕而易舉地把她扛在肩膀上,“那我抱你上去。”
陳天天悶哼一聲,咬緊牙關努力不讓自己的尖叫衝口而出。
老舊的樓梯間配上昏黃的燈光,就像一部無聲的老電影,女孩趴在愛人肩頭靦腆地笑著,長發如水流淌、一步一搖。
打開房門進去,開燈、放下行李、關門,之後是長達幾分鍾的尷尬,兩人大眼瞪著小眼,都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些什麼。雖說陸黎也並非第一次與女孩同住一屋,但受到陳天天別扭情緒的影響,也有點不自在。他搓著手斟酌了一陣,才小心地開口問道:“天天,你要不要先去洗漱一下?”
“哦,好的。”陳天天愣愣地點點頭,趕緊翻包找她的牙刷毛巾,可找到後卻又茫然了,她記得這裏沒有衛生間啊,不太甘心地環顧了一圈,的確沒有,“在哪兒洗啊?”
“衛生間在底樓,裏麵有蓮蓬頭的,不過隻有冷水。”陸黎撓了撓頭,心裏不禁有些愧疚,自己讓天天過來住之前,怎麼就沒考慮到這茬呢,他一個大男人無所謂冷水熱水,可她是小姑娘啊。
果然,聽完這話,陳天天的笑容就開始勉強了,哭喪著臉咕噥道:“這怎麼洗嘛。”
陸黎上前扶著她的肩膀,彎腰看著她,抱歉地說:“要不然我去給你燒壺熱水,你今天先洗個臉燙個腳,等明天找個公共浴室再去洗澡,好不好?”
“也隻能這樣了。”陳天天一甩手倒在床上,連埋怨的力氣都沒了。想像和現實的差距之大,讓她有點緩不過勁來,唉聲歎氣地盯著天花板,審視自己此番舉措究竟是為愛癡狂還是“鮮格格”。
約摸十分鍾後,門外響起了陸黎的腳步聲,他笑眯眯地提了一壺熱水進來,然後從床底下拿出個臉盆,又一陣風似的下樓打了點冷水,仔細地兌好水溫後,招呼天天來洗臉。陳天天見狀也不好再生悶氣,說了聲“謝謝”,便自顧自綁起頭發洗漱起來。對鏡自照時,發現陸黎還杵在她身後一眼不眨地望著她,不禁“噗嗤”笑了,“你老看著我做什麼,忙你的去吧。”
“哦哦。”陸黎這才收回心神向門口走去,“我下去洗個澡。”
“哎,等等。”陳天天突然想起件要緊事,忙把陸黎叫住,紅著臉問:“還有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