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宗主,你剛才昏睡時,喊了我的名字哦,果然是對我念念不忘呢。”

謝雪臣一睜開眼,便看到暮懸鈴半跪在他床前,一手支著下巴,笑吟吟地對他說。

謝雪臣渾身劇痛,提不起反抗的力氣,體內靈力仿佛被抽空了一般,此刻的他,恐怕比凡人還不如,更遑論是暮懸鈴的對手了。

謝雪臣心中湧起強烈的危機感,緊緊盯著暮懸鈴的眼睛,啞聲問道:“你如何解開了封印?”

他封印她的經脈之時用了全力,絕不是輕易能解開的,除非有修為高深之人相助。謝雪臣心有疑慮,唯恐魔尊或者大祭司親至,自己又落入魔族手中。

暮懸鈴笑了笑,似是看穿了他的疑慮,安撫道:“魔尊和大祭司尚在閉關,沒有追來,此地隻有你我二人。”

謝雪臣剛要鬆口氣,便聽暮懸鈴又笑眯眯道:“你便是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

謝雪臣:“……”

謝雪臣目如寒星,冷冷地看著暮懸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暮懸鈴的唇上。

暮懸鈴生得極其美豔,朱唇小巧卻又豐滿,如花瓣一般嬌嫩,惹人遐思,隻是如今這唇上卻有幾點齒痕,而始作俑者,便是謝雪臣本人。

謝雪臣立刻便想起了熔淵發生的那一幕。當時他雙目被封,不能視物,卻無比清晰地聽到了清脆的鈴鐺聲,還有少女貼身時勾魂的幽香。當時他正猜測著對方的身份,卻沒料到對方竟會對他做出輕薄之舉,欺身強吻,撬開他的唇齒。

謝雪臣修道二十幾年,生性淡漠,喜怒不形於色,唯有那一刻,震驚得忘了反抗。便在那時,少女柔軟的舌尖推了一顆丹藥進他口中,強迫他咽了下去。

當時謝雪臣以為是毒藥,自然是抵死不從,而暮懸鈴唇上的咬痕,便是謝雪臣反抗時留下的。

然而服下丹藥一個時辰後,謝雪臣驚覺靈力節節攀升,竟然恢複到了巔峰之境,他趁機殺出熔淵。本想借此機會殺進誅神宮,將重傷的魔尊和大祭司斬盡殺絕,但在誅神宮前,他明顯感覺到了身體狀況有異,氣息節節敗退,恐怕無法支撐到與魔尊對決。權衡之下,他決定捉住暮懸鈴,離開魔界再做打算。

之所以當時不殺她,也是因為懷疑,暮懸鈴是有意救他。

但是,她是魔族聖女,祭司親傳,半妖之身,為什麼救他?

謝雪臣鳳眸之中星輝流轉,暮懸鈴一看便知道他心中猜疑,單手支著下巴,笑吟吟地問謝雪臣:“謝宗主可是想起了什麼?”

謝雪臣聲音微微沙啞,問道:“你喂我吃了什麼?”

暮懸鈴幽幽一歎:“我還以為你是想起咱們之間的纏綿呢,為了救人,我可是連清白都賠上了……”

嗬,魔族妖女,荒唐無恥。

謝雪臣雖不說話,但種族歧視都寫在了臉上。

“謝宗主何必視我如敵寇?”暮懸鈴歎息道,“我還以為,在誅神宮前謝宗主手下留情,挾持我離開魔界,是與我心有靈犀呢,原來是我深情錯付了,浪費了我一顆絕世神丹呢。”

暮懸鈴娓娓解釋道:“那顆藥叫做‘半日芳華’,是我的獨門秘方。”

謝雪臣皺了下眉頭,領悟到了半日二字的意思。難怪他巔峰狀態僅僅持續了半日,便被打回原形。

暮懸鈴道:“服用此藥,一個時辰後便能恢複到全盛之時,隻是僅有半日效果,便會失去效果,之後七日便陷入極其虛弱的狀態。不過我想半日時間,足夠謝宗主挾持一個魔族,問出陣法逃出魔界了,想不到你謝宗主行事如此囂張,竟然直接殺到誅神宮。當時我便想,謝宗主定然是對我一吻鍾情,念念不忘,想帶我一起走了。”

暮懸鈴眉眼含情,豔色照人,謝雪臣冷眼看著,不為所動。

“但是我也不得不留一手,便是擔心謝宗主冷血無情,翻臉不認人,所以在你封印我之前,我早已用魔功護住經脈,隻要花些時間,便可自行解開封印。隻是我也料不到謝宗主如此絕情,竟真的要殺我。”暮懸鈴唉聲歎氣。

“你為何救我,有何企圖?”謝雪臣逼問道。

“自然是圖謝宗主的人啊。我雖在魔界,卻對謝宗主仰慕已久,喜歡得不得了,為了你背叛魔族,在所不惜啊。”暮懸鈴笑吟吟地看著謝雪臣,眼神滾燙,情話綿綿,若是旁人聽了,恐怕早已動心,但謝雪臣絕非普通人,他是一塊千年寒冰。

謝雪臣一臉冷漠地回應暮懸鈴深情的凝眸,似乎在審視她甜言蜜語背後的真實意圖。

與暮懸鈴說話之時,他一直嚐試深入神竅,調動靈力,然而神竅卻始終一片寂然,不興波瀾。

想到暮懸鈴說服用“半日芳華”後會陷入七日虛弱期,謝雪臣一顆心便沉了下去。逃出熔淵,卻又落入暮懸鈴之手,這恐怕不是什麼好事,他的劫難還未結束,唯一的好消息,便是他確實已經離開魔界。魔界魔氣磅礴,於修道之士而言無異於劇毒,傷害極大,隻要在人界,他便能汲取靈力,緩慢恢複修為。

“謝宗主,我已經說了心悅你了,你覺得我怎麼樣呢?”暮懸鈴捧著自己的臉,俏臉浮上紅暈,“聽三魔神說,三界中長得像我這麼好看的女子可極其少見,欲魔老想和我雙修,但我喜歡的是謝宗主這樣的神仙哥哥,謝宗主,我能當你的道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