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子牛對著墨子深深一揖,對著身後的齊軍說了一聲:“都退後!”
前排的兵士後退了幾步。項子牛長槍在手上轉了幾圈,挺身一躍分開兩虎,一杆長槍用得嘯然成風,在兩隻猛虎的進攻下應對自如。不過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項子牛隻是招架,並未傷到兩隻機關虎。
項子牛是墨子最喜歡的弟子,精通機關要離,本人又功夫了得。眼下兩隻機關獸在墨家中也不過是尋常之物,起眼所在他一看便知。隻是,自己無論成敗,憑墨子一人是無法阻攔這帶著戰意的數千軍士的。所以,項子牛存了必敗的決心,以此來向師父明誌,即便是被監媯責罰也在所不惜。
監媯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項子牛的功夫他是了解的,但是眼前這兩隻機關虎卻讓他十分感興趣。不過,時間久了,他也看出了項子牛的心意,變得有些不耐煩。鮑雲璣見隊伍停了這麼久,也駕馬來到了陣前。
“怎麼回事?”鮑雲璣看了看項子牛,又看了看田淩雲。
“那就是我和你提過的墨子。”田淩雲遙指著墨子說道。
“竟然真的會動!太神奇了!”鮑雲璣瞪大了眼睛,“木頭做的老虎是怎麼動的?你知道嗎?”
田淩雲輕輕點了下她的額頭:“我要是知道我就是墨子了。”
鮑雲璣吐了吐舌頭,轉過頭看著一人兩虎的爭鬥。
就在監媯準備發火的時候,一個黑影從遠處一掠而過,落在了墨子麵前。
那人在墨子麵前跪了下來,說道:“師父,大師兄敗了。”
墨子一愣,不肯相信的看著那人。那人小聲地不知說了什麼,墨子抬起頭看了看田淩雲,無奈地歎了口氣。田淩雲連忙把目光看向別處,躲開了墨子的目光。
“天命如此!罷了!”墨子歎了口氣,看著田淩雲大聲喊道,“少司馬,少生殺戮,莫造業障!”
田淩雲隻好看著墨子的方向,在馬上行了一禮。
墨子歎了口氣,長袖一揮,那兩隻機關虎停下了攻擊,緩緩地走到了墨子身邊,隨著墨子一同離開了。
“項子牛,連兩隻機關獸都對付不了,還自稱墨家弟子!”監媯冷笑道,“我先給你記著,要是大不了勝仗,就去喂馬吧。”
“是。”項子牛垂下了頭。
大軍開動,監媯也回到了隊伍中。鮑雲璣忍不住問道:“項子牛也沒有贏,墨子為什麼走了啊?”
“因為剛剛那個人給他傳話了。”
“說什麼啊?”
“戰爭是兩邊的事。墨子來這邊隻身阻攔齊軍,自然也派了人去另一邊阻攔魯軍。不過,那一邊先敗了。”田淩雲笑道,“兩軍交戰,如果有任何一邊阻攔失敗了,那麼這仗就非打不可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鮑雲璣好奇地看著他。
田淩雲無奈地一笑:“你以為墨子最後為什麼和我說那句話?因為他已經知道了這一戰,是在我的促成下打起來的。”
“他怎麼會知道的?”
“因為打敗他大弟子禽滑厘的,就是葉淩。”田淩雲無奈地一笑。
高唐城內。
監媯的先鋒部隊已經入駐城中,監媯隨著項子牛來到城牆上,巡視了一圈城防,才滿意地走了下來。
“戰況如何?”監媯邊走邊問道。
“按您的吩咐,一場沒勝。從我回到高唐到現在,已經連續丟了五座城邑了。”項子牛歎氣道。
“歎什麼氣!”監媯笑道,“仗以後有的是讓你打的,何必急在一時!”
“隻是這幾戰打得實在窩囊。”項子牛激動地說道,“末將自從駐守高唐以來,還從來沒輸成這樣子過!那季孫不聘還真以為他自己帶兵打仗有多厲害呢!”
“就是要這樣!”監媯回頭搖著手指說道,“季孫不聘有這種想法正是我們想要的!此次功成,你是首功!”
“首功什麼的倒是無所謂,末將隻有一個請求。”項子牛拱手道。
“說。”
“反攻之時,末將請為先鋒!”
“好好好!”監媯笑道,“反攻時定讓你殺個痛快,不過不是現在。”
“為何?我軍精銳已到,加上高唐守兵,收拾季孫不聘綽綽有餘。為何還有等下去?”項子牛不解。
田淩雲笑了笑接道:“我軍精銳雖到,卻因長途奔襲已有疲憊,需要修整。再者,營丘即墨大軍都未到位,莒地精銳也在路上,此時若是隻是季孫不聘還好說,就算加上孟孫叔孫也可一戰,但若是加上楚國呢?”
項子牛輕輕點了點頭。
“還有,季孫不聘此戰之名在我,自然我還是要再敗給他一陣,不然不是辜負了季孫大人的一片苦心嗎?”田淩雲笑道。
監媯未置可否,而是哈哈一笑走開了。項子牛看了看監媯的背影,轉向田淩雲拱手道:“少司馬高見!末將受教。”
田淩雲也是微微一笑,追著監媯的腳步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