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咱們家賬上還有多少錢?”一日突發無聊,忽然關心起我的資產來了,不過這年頭大家公認的資產就是土地,畢竟在這個生產力低下的年代,隻有土地才能召喚大量的勞動人口。
“您是說賬上?”老管家的臉色相當不爽,好不容易以為自己可以過上優美的田園生活了,卻發現自己的家底都是些隨時可能貶值的皮毛,山參,他沒把茶杯扔到我臉上都應該算是我的運氣好了,“賬上還有十幾萬兩銀子,隻是不知道這些銀子能買到些什麼?”他特意在銀子兩字上加重語氣,這是在諷刺我麼?
因為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我不得不親自在鏢行坐鎮,至少這樣地位那個死人臉很多的家夥不會過來騷擾我,騷擾我的業務,不過這樣也讓我覺得很無聊。鏢局畢竟有這麼多武裝人員,在城裏過多活動會犯忌諱,所以新成立的鏢局行會公位於城西,按照五行風水,西屬金,主克殺,正好國公府在這邊有個小莊子,我就順手貢獻了幾畝地讓他們在這邊蓋起來一座大禮堂,我稱之為大禮堂,他們怎麼稱呼我就不知道了。蓋房子的時候我也舍著錢隨便造了,要多少錢給多少錢,全部資金由京城裏的六大錢莊提供,後來他們忘了提還錢的事,我也沒時間問。
“管家啊,咱們家的銀子不能在錢莊了放著了,利息太低了。”我懶洋洋的說道,回收的商業票據雖然可以當銀子用,但是畢竟不是真正的銀子,比方說真正的銀子能買到土地,而我的這些票據就隻能買一些土地出產的糧食,這樣一來雙方的價值就有了很大差距,真正的銀子放在錢莊了每個月可能有百分之三的利息,而我這些商業票據呢?甚至可以說在貨物運到之前,它們是分文不值的,因此錢莊每年隻肯付百分之七的利息,可是這群吸血鬼自己沒事拿著這種票據當銀子使用,有兩家新成立的錢莊有百分之五十的資金都是用的這種票據,尼瑪的用百分之七的利息收進來,再用百分之三十的利息貸出去,本來應該屬於我的銀子就這麼被他們掙走了。
聽了我的解釋,老管家還不相信,“你說的不可能的,從錢莊裏借錢都是拿的的貨真價實的白銀,他們怎麼可能照你說的那樣?”
“你確定他們拿的是銀子?”我拿憐憫的眼光看了看他,“他們借銀子百分之八十拿的是銀票,這個你還不清楚麼?然後呢,他們會拿這些銀票去兌換銀子麼?當然不會,誰會費那個傻勁呢,借幾千兩銀子還有好幾百斤,就算是沒人偷,也得雇好多人幫著搬運呢,他們還費那些勁幹啥?借銀子的人會直接拿著這張銀票去買自己需要的商品,就像虎皮、山參之類的玩意,這樣銀票就到了商鋪了吧,然後商鋪在把錢票給了錢莊,才能買到商品。”
“等會兒等會兒,您慢點!”老管家跟不上我的思路,“為什麼非要到錢莊才能買到東西?”
“你一開始沒見我說話麼?”我有點無奈了,都玩了這麼多次了,你怎麼還沒搞清楚原理,“他們過來委托貨物的時候我不是讓他們簽約了,你以為那些當下拿到的銀子是誰出的?”
“嚇~”我說清楚老管家反而嚇著了,“那可是貨真價實的銀子啊。”
“誰跟你說是貨真價實的銀子?”我不以為然,“也就前兩批銀子多點,後來的都是債條,明白了麼?”
“債條?”他被我跨時代的智慧驚呆了,“用貨物保證為後盾的債條?”
“廢話,”我翻了翻白眼,“我哪找得來那麼多銀子給他們啊,”
“那次七十萬兩的貨物,你支付了多少銀子?”他刨根問底,似乎我不給出個道道來,他就吃了我。
“嘿嘿,這可是商業秘密,”我跟他打哈哈,“鑒於您老不是鏢局的正式人員,這些核心機密您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調戲了老管家一番,沒興趣跟那些書生較量之乎者也的問題,我就帶了兩個人去莊園裏走走。沒有大工業時代的汙染,這年頭的空氣呼吸起來還是很有感覺的,隻是泥濘的鄉間小路讓我新弄來的這輛四輪馬車徹底熄了火,不由的對鏢局的那些人感到後怕。
莊子管事是個叫趙宗的瘦瘦高高的中年人,跟老夫人沾點親,所以被派來看管這家莊子,畢竟是天子腳下,手段也不能過於苛責,莊子裏的人生活倒也過得去。其實在我看來,這是商業文明反哺農業文明的經典案例,正是國公府通過商業行為獲得大量利潤,才可以不那麼沉重的壓迫莊園裏的窮苦農民。就像紅樓夢裏寫的,莊子裏給主子進貢,不僅要送大量的柴米油鹽,還要有大量的山珍海味,稀奇玩意,這些窮苦農民能弄到這些東西麼?還不如派人去東北呢,可是賈府的貴族老爺們又不樂意出門,最後還是落到了窮困農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