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孟妍(2 / 2)

可我從來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麼看我的。

我的朋友們,張逸白、謝林森,包括我弟孟樊鐸,他們都不喜歡他。我不明白為什麼,明明他那麼安分守己,那麼與世無爭。任憑所有人都拿他跟程孟樵做對比,他也毫無怨言。他又是那麼聰明,他的成績一點兒都不比程孟樵差。為什麼所有人看到程孟樵之後,就一定要對他不屑一顧呢?

我覺得隻有我是懂他的,我知道他的努力、他的堅持、他的隱忍,我心疼他。

可他終究是不愛我的。這一點其實在那一天他手上多了一枚戒指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他說那是他自己戴上的,可我不信,雖然我也沒有問。

我告訴他我要出國進修,他很開心地為我慶祝,但是我從他的臉上並沒有看到一點兒不舍。這使我在出國的飛機上足足哭了六個小時。而當我精疲力竭地睡過去再次醒來時,飛機已經到了這片美洲大陸。下飛機時我看著晴朗的陽光,下了一個決心,我要忘了他。

但我終究還是忘不了的。有些人一旦認定了,就像在心裏釘了一根釘子一樣,拔不出來的,除非玉石俱焚。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驚訝地發現了他的變化,褪去了青澀陰鬱,變得如此成熟從容。聽二姑姑說他在程家的境況好了許多,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厚積薄發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還是因為程孟樵近些年來的頹然不振。他開朗了許多,更願意與人social,成了眾人欽佩的二少。

可他對我還是一樣,親切的疏離,十年如一日。

我一直想知道他究竟會不會愛上一個女人,可當我拙劣地表演著最後的逼宮時,他卻淡然地告訴我他愛上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就是陪我來逼宮的夏竹溪。多可笑。

於是我最後的舞台就這麼砰然倒塌,連個謝幕的機會都沒有。他愛夏竹溪,他確實沒有說謊,就像他終於認真地對我說他不愛我一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覺得自己的青春年華就是一個大笑話。

錢行人很好,是個可靠的踏實的男人,對我的過去毫不介意。他甚至答應我的荒謬決定,跟我結婚。可是我們的婚到底沒結成,因為奶奶走得太早了。我覺得很愧對奶奶,她那麼愛我們,可小鐸卻和竹溪離了婚,而我卻也沒能在她的見證下結婚。

至少竹溪和程池是得到了幸福的。在我們兩個孟家姐弟都徹底退出之後,小鐸好像一夜間長大了,他竟然對我說,隻要她幸福就好了。我覺得慚愧,因為我至今都無法發自內心地說一句,程池,隻要你幸福就好了。

錢行周末開了四個小時的高速來找我,居然還帶了一束玫瑰。

“孟妍,我知道咱們認識的起點很土,但我其實一直都知道你。其實那一次的相親,是我拜托了好幾個人才故意促成的。”錢行說。

“啊?你故意要跟我相親?”我笑了,“想要認識我有那麼難嗎?你就不會安排一個浪漫點兒的偶遇之類的?”

“我也想過安排個邂逅之類的,但是我後來一想,總之你也是不會理我的,與其默默地被你忽視,倒不如先穩定住大後方陣地。”錢行道。

“你是說我媽?”我忽然發覺這男人竟然如此有心機。

“是啊,所以你說要和我結婚,越快越好的時候,我真的很開心。”他淡淡一笑。

“怎麼有種被你算計了的感覺?”我笑著說。

“你已經上鉤了,現在想反悔已經晚了。”他拉起我的手。

我看著他,心情無比平靜,沉默許久,我轉身伸開雙臂抱住他:“我沒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