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煙乘著電梯上去的時候,很多人都盯著她,是她今天一身紅衣長裙,雖然很好看,可是這樣天氣下未免有些怪異,而且她好光著腳。
回到家之後,扔掉手中的高跟鞋和包包,走進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雖然許久不跑步了,腳軟,可是她更渴。
還沒喝就聽見有人敲門,她隻能捧著水杯,去拉開了門,紫荊站在門前就這樣的看著她,臉色沉著,開口就罵:“你瘋了,手機不開機,還拖著這樣累贅的裙子在這樣的天氣奔跑。受什麼刺激了你。不知道你媽媽現在什麼情況,你是她最疼愛的孩子,在這個關節口上出了什麼問題那麼你讓她怎麼辦?”
“沒那麼嚴重,你再生氣對肚中的孩子不好,等下我還沒什麼事情,孩子就不樂意了。為了孩子好,為了自己好,嫂子你息怒,我知道我錯了。”陌煙笑嘻嘻的賠了罪,就放開扶手,走進客廳,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開了電視,一口把杯中的水喝盡,看著挺著大肚子坐在自己身旁的紫荊,抬手撫摸撫摸她的肚子:“現在應該能聽到胎動了吧。我好像還沒聽到這個小家夥動過。”
“恩。前幾天有過幾次,不過孩子好像不太喜歡動。”說到孩子紫荊臉上的怒氣降下來了一些。
陌煙放下杯子:“是一個安靜的,正好,我哥喜歡安靜的。”
紫荊想看一下陌煙的腳,無奈裙擺有些長,她坐下來之後,就正好把腳給擋住了:“你讓我看看你的腳。”
陌煙索性太起腳,放到桌上:“其實腳沒什麼事情,我這次一跑我明白了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紫荊仔細檢查了一下陌煙的腳,雖然沒有什麼大傷口什麼的,可是還是有一些小傷口的。就拿出放到櫃子底下的醫藥箱,幫著她消毒貼上創可貼:“你都那麼大的人了,這樣傷害自己你高興嗎?”
“我覺得今晚很痛快,跑步可以讓我心情好,能讓我疲憊,能讓我睡一個好覺。你知道嗎?這幾天我一直被層層的噩夢幹擾著睡不著覺,可是我又每天很期盼我能進入夢中,去做那場噩夢,你說我是不是瘋了?”陌煙看向紫荊:“那個噩夢和他有關係,我不敢去看現實中的他,即使僅僅是電視中的他我也不敢,我沒有忙到根本沒時間接觸他的地步,可是我對他的近況卻一無所知,那是因為我根本沒有去看他。比起現實中的他,我更喜歡夢中的他,那樣的他雖然沒有那樣真實,可是是我一個人的。”
紫荊想說些什,陌煙坐在沙發上,撥弄撥弄頭發:“不用安慰我,過去人生,我有大半時間是因為他而活,現在的人生我要為我自己而活,你應該為我高興,這是一件好事情。”她光著腳走進房間,把那身長裙換掉,換上一件長毛衣:“你回去吧,我手機關機是因為沒電了,不信你看。我今晚隻是發泄發泄,並不想幹什麼。我沒事的,就像你說的,我這樣大的人,還能做什麼,即使我想做什麼,你們覺得你們攔得住嗎?”
紫荊皺了皺眉:“別讓你的家人傷心就好,要做什麼的時候先想想你的親人朋友。”
陌煙穿上衣服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紫荊要出門,她靠著牆看著紫荊,輕輕地問:“嫂子,我其實特別想問你,我這種作踐人感情的人會下地獄嗎?我雖然不做惡事,可是我作踐人的感情,基督教說,疼來到世界上都有罪。有的人說,現實很殘酷,你做一百件好事都不夠贖你做的一件錯事。”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認真得像個孩子,讓紫荊有些恍惚,可是這樣的恍惚過後,她看見的是她嫵媚的笑容和冰冷的話:“即使會下地獄,我也不悔。”她對著她招了招手:“拜,晚安。”
等到紫荊開之後,她的笑容漸漸的凝結,最後瓦解。剛剛她撒謊了,她是經常被噩夢纏繞,可是最近這個噩夢就再沒出現在她的睡夢之中了。她忽然覺得心中空了什麼,她每晚都期待能睡一下,能看見他,可是現在她再也看不見她了。
她走進浴室,熱水衝洗著她的身體,卻不能衝洗著她的心靈。走出浴室的她裹著浴袍,坐在沙發上把腳上的那幾張創可貼扯掉,並沒有貼上新的。這點小傷不不會發炎,即使留疤她也不怕。
她是變了,變得不像自己了,變得更加的灑脫了,變成她曾經希望自己變成的樣子。好像以前的她如同一隻小鳥一般,被感情築起的牢籠關著,而現在的她已經衝破了這一層牢籠。可是她並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