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這與我毫不相幹。”船長說道,“再者,等執刑時,我早就不在城內了。”
“什麼!您已在考慮離開了!”
“是的,將軍,別忘了我是個商人。棉花一裝完,我就走。我已進入查理斯頓,很好,但還必須出去,這才是至關重要的。‘苔爾芬’號是艘不錯的船;它可以與北軍的所有船隻一決高下。但它跑得再快也躲不過遠程炸彈的襲擊。一旦中炮,我的生意可就完蛋了。”
“請放心,船長,”博勒加爾將軍答道,“我無意使您陷入那樣的窘境。您是商人,您考慮的的確很有道理。換了是我,也會那樣做。何況,逗留在查理斯頓也不是件好事。錨地三天兩頭遭到北軍的炮擊,船隻停泊在那裏很不安全。您願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吧。但順便打聽一下:查理斯頓附近水域的北軍海船的數量和實力如何?”
詹姆斯·普雷費爾盡可能滿足將軍的要求。隨後,他客客氣氣地辭別而出。他朝碼頭去,一路上滿腹心事,對打聽到的消息不知該如何處理。
“該怎麼麵對詹妮小姐呢?”他想著,“應該告訴她哈裏伯爾特先生的處境很危險?還是別讓她知道這重重危機為好?可憐的姑娘!”
他離開將軍官邸走了還不到五十步遠,就遇見克倫科斯頓,自他離開船後,可敬的美國人一直跟著他。
“怎麼樣,船長?”
詹姆斯·普雷費爾盯著克倫科斯頓,美國人明白沒有什麼好消息。
“您見到了博勒加爾將軍嗎?”他問。
“見到了。”詹姆斯·普雷費爾答道。
“您談到了哈裏伯爾特先生的情況嗎?”
“沒有!是他先對我提到的。”
“他說什麼了,船長?”
“好吧!克倫科斯頓,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一切,船長。”
“嗯!博勒加爾將軍告訴我,你家主人一周後將被槍決。”
到這個壞消息,換了別人,一定會暴跳如雷,或者悲痛欲絕。可美國人什麼都沒問,嘴唇上掛著一絲微笑,隻是說道:
“啊!那又怎樣!”
“天!那又怎樣!”詹姆斯·普雷費爾叫起來,“我告訴你哈裏伯爾特先生一周後就會被處決,你卻說:那又怎樣!”
“對,如果六天後他安然無恙地登上‘苔爾芬’號,如果七天後,‘苔爾芬’號已經漂洋過海了!”
“哦!”船長緊握克倫科斯頓的手,“我明白了,勇士,你有大無畏的精神,我,即使遭到萬桑叔叔的責罵,即使賠上滿船棉花,我也願為詹妮小姐粉身碎骨!”
“不必讓什麼人粉身碎骨,”美國人說道,“那隻會讓魚兒撈便宜。重要的是救出哈裏伯爾特先生。”
“可你知道這事很難辦!”
“哦!”克倫科斯頓不置可否。
“需要與被嚴密看管起來的犯人取得聯係。”
“當然。”
“要策劃一次奇跡般的越獄事件。”
“對!”克倫科斯頓說道,“犯人總想逃出牢獄,守卻總有疏忽之時。所以,犯人總能找到機會,飛出藩籬。既然如此,我們想法必能救出哈裏伯爾特先生。”
“你說得對,克倫科斯頓。”
“我總是對的。”
“但你怎麼做?先得製訂個方案。然後謹慎行事。”
“讓我先好好想想。”
“詹妮小姐怎麼辦?要是她知道父親被判死刑,隨時都可能被處死……”
“她不會知道的,就是這樣。”
“對,不讓她知道。這於她,於我們都有好處。”
“哈裏伯爾特先生關在哪裏?”克倫科斯頓問。
“城堡。”詹姆斯·普雷費爾答道。
“很好,現在咱們回船吧!”
“克倫科斯頓,對,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