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5日,大約在格裏普和西茜結婚之後3個月,縱帆船多裏斯號離開倫敦德裏港,借輕快的東北風駛入外海。
倫敦德裏是同名郡的首府,這個郡挨著愛爾蘭南部的多尼戈爾郡。倫敦人稱它為倫敦德裏,因為從前經過沒收劃歸,這個郡幾乎隸屬於不列顛群島的首都,還因為是倫敦出錢才把這座城市從廢墟中拯救出來。然而,愛爾蘭人卻不聽那一套,沒有別的辦法,就隻是稱它德裏,這也不好怪罪。
這個郡的首府是一個重要城市,坐落在福伊爾瀉湖口的左岸,街道特別寬敞、整潔,雖有1萬5千人口,但並不繁華。舊城牆原址辟為林蔭散步路,城中丘崗上矗立一座主教堂,還有一些難以辨認的遺址,如聖科倫班修道院、12世紀著名建築摩爾神廟。
港口吞吐量很大,出口的商品很好,諸如青石瓦、啤酒、牲畜,還應當說,也大量出口移民。那些不幸的愛爾蘭人,被窮困驅逐到國外,又有多少返回故國呢?
洛赫一福伊爾灣狹窄的入口,每天有幾百隻船進出,那麼有一隻縱帆船離開倫敦德裏港,當然不足為奇了。那麼多來來往往的船隻,每年有60萬噸,為什麼要特別注意多裏斯號啟航呢?
這種看法是對的。不過,這隻帆船還是值得引起我們特別的注意,因為船上載的是凱撒和他的財富。凱撒,就是小把戲;他的財富,就是運往都柏林的一船貨物。
小把戲公司的少年老板,怎麼跑到多裏斯號船上了呢?
事情是這樣:
西茜和格裏普結婚之後,小口袋商店特別繁忙,新年購物,年終結帳,顧客蜂擁而至,有增無減,商店要新設貨部,等等。格裏普也跟著一起忙乎,盡管他還因結婚而驚訝不已。成為可愛的西茜的丈夫,他總覺得這是一場夢,一醒來就消失了。
“我向你保證,你結婚了。”保伯反複對他說。
“對……我覺得是這碼事兒,保伯……然而……有時候……我不敢相信!”
1887年開端萬事亨通。總之,小把戲隻希望這種狀況持續下去就行了,但是心中難以排除一個重大憂慮:等馬克卡蒂一家重又踏上愛爾蘭的土地,如何確保這些可憐人的命運。
一家人在墨爾本上了昆斯蘭德號船之後,有什麼消息嗎?沒有,這年頭兩個月,翻遍航海通訊,也沒有看到一點消息,直到3月14日,有人才在《航運報》上看到這樣兩行文字:
“本月3日,在阿桑普森島附近海域,勃恩薩伊德號輪船遇到昆斯蘭德號縱帆船。”
從南半球行駛來的帆船,不能取道蘇伊士運河縮短航程,因為沒有機械動力很難逆流駛入紅海。因此,從澳大利亞駛往歐洲,昆斯蘭德號帆船必須繞過好望角,而當時它還航行在大西洋上。如果沒有順風,它還需兩三周抵達昆斯敦港。在此之前就應當耐心等待。
不過,勃恩薩伊德號船同昆斯蘭德號船相遇的消息,畢竟讓人放下心來。小把戲想起看這期《航運報》,的確有收獲,尤其他瀏覽報上的商業新聞時,注意到這樣一則廣告:
“3月13日,倫敦德裏:後天,本月15日,將拍賣從漢堡駛來的多裏斯號船上的貨物,共計150噸,有桶裝燒酒、桶裝葡萄酒、成箱的肥皂、成桶的咖啡、成袋的香料,拍賣的收入,全部歸債主哈裏頓兄弟所有,等等。”
小把戲看了這條消息,不禁陷入沉思,想到這筆生意可做,也許能獲大利。多裏斯號一船貨處於拍賣的境地,價錢肯定降得很低。大部分是日用百貨,而桶裝燒酒和葡萄酒,又可以給食品部增添新品種,這不是一次進貨的好機會嗎?……總之,我們的主人公頭腦裏淨想這事,實在憋不住,就去征詢奧布賴恩先生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