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3)

拉茲大教堂和羅特利契家裏怪事疊出,它們均出自同一目的、同一動機。威廉·斯托裏茨是唯一可能的肇事者。這一切均為高明的戲法所為,不可能……奪去聖體餅,劫走新娘花冠,決不可能是某位魔術師用的障眼法!後來,我想到那個德國人可能從他父親那兒繼承了某一科學秘方,某項秘密發明,使他能隱身不見……如同有些光線能穿過不透明物體,使得它們變得半透明……我想到哪兒去了……我不能把這些無根無據的推測告訴別人。

我們把人事不省的米拉帶回家,送回房間,放在床上。盡管多般救護,她仍然昏迷不醒。

她躺在床上,毫無生機,毫無知覺!醫生也束手無策。但她畢竟還有微弱的氣息,還活著。她經受了那麼多的痛苦折磨,生命的火焰還沒有熄滅,最後這次殘酷的打擊也沒有奪她的生命,真是奇跡!

醫生的幾位同事聞訊趕來。他們圍在米拉的病床旁,看見她躺在床上,沒有知覺,眼瞼緊閉,臉色蠟白,心髒不規律地跳動著,胸脯一起一伏,呼吸微弱,隻剩一口氣,隨時都可能消失!

瑪克握住她的手,呼喚著她的名字,懇求她醒過來,他哭泣著:

“米拉……親愛的米拉……”

她什麼都聽不見……她沒有睜開眼睛。

羅特利契夫人聲音哽咽,不停地叫著:

“米拉……我的孩子……我的女兒……我在這裏……在你身邊……你的媽媽……”

她仍然沒有回答。

醫生們試過了各種靈丹妙藥,看來,她正漸漸蘇醒過來……

是的,她的嘴唇吐出幾個含糊不清的字眼,誰也聽不懂那是什麼意思……她的手指在瑪克手中動了……眼睛微微睜開……但是,在半開的眼瞼裏射出的目光裏多麼遲滯啊!目光裏缺乏智慧!

馬克太明白了,他跌坐在地,發出痛苦的呼號:

“她瘋了……她瘋了!……”

我隻得撲向前,和哈拉朗上尉把他扶起來,心中不禁擔心他是否能經受住這打擊,是否會喪失理智!

我們把他拖到另一房間,醫生們趕緊采取應急措施,如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這場悲劇會怎樣結束呢?隨著時間的流逝,米拉是否有望恢複理智,醫生能治愈她那迷茫的神態,她這種精神錯亂隻是暫時性的?

哈拉朗上尉單獨和我在一起時,對我說:

“事情必須有個了結!”

了結!他什麼?他在宣布什麼?無疑,威廉·斯托裏茨已潛回拉茲,他褻瀆了神聖的婚典,他是這場悲劇的罪魁禍首!……但是,怎樣找到他的影蹤,用什麼辦法才能抓住那個混蛋,那個無影無蹤,飄浮不定家夥?

現在城裏人該怎麼想呢?他們會接受科學的解釋嗎?這不是法國,若在法國,這些怪事統統會被報刊雜誌嘲笑一番,蒙特利爾的酒館也會傳唱成歌,狠狠地譏諷。但在這個國度裏,一切都應另當別論。我已向諸位指出,馬紮爾人天性迷信。他們對奇聞軼事深信不疑,這種本性,在愚昧無知的階層中根深蒂固,對有知識的人來說,雖可將它們歸於某種物理、化學上的發明。但如果科學也說不明白,那隻可能是魔鬼作祟了。威廉·斯托裏茨則會被視為魔鬼的化身。

其實,拉茲總督下令驅逐那個如此膽大妄為的德國佬,其內情再也隱瞞不住了。我們一直保守的秘密,在聖米歇爾教堂事件發生後,早已家喻戶曉了。

報上又提起陳年往事。他們把羅特利契住宅發生的事與教堂的怪事聯係在一起。早已風平浪靜的城市又掀起了新的恐慌。公眾最後知曉了這種種事件的聯係。每幢房子,每家每戶,一提及威廉·斯托裏茨的名字,就勾起一連串的回憶。那個怪物蟄居在戴凱裏大街的房裏,像個幽靈遊蕩在四麵寂然無語的高牆內,緊閉的窗戶中。

消息經報紙一宣傳,人群在一種難以抗拒的力量驅使下,不由自主地湧到戴凱裏大街,這不足為怪。

十來天以前,人們也是這樣擁擠在斯普倫貝格墓地。但在那裏,學者的同胞們總是企盼某種奇跡的降臨,沒有任何敵意。但在拉茲,正好相反,人們心中懷著對卑鄙小人的強烈仇恨。複仇的欲望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