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漆漆的,沒有月光,濃雲更加重了夜色。可以感覺到開始起風了。幾陣風從西南方向吹來,並沒能把“信天翁號”吹走,“信天翁號”穩穩地停在那裏,纜繩牢牢地係著,錨緊緊地抓著地。
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兩個人關在艙房裏,很少說話,傾聽著淹沒了飛行器上一切聲音的提升螺旋槳的嗚叫。他們在等待著行動的時刻。
將近午夜,普呂當大叔:
“是時候了!”
艙房裏,床下麵有一隻作抽屜用的小箱子。普呂當大叔的那支已經接上導火索的硝甘炸藥筒就安放在這隻箱子裏。這樣,導火索照樣可以燃燒,而燃燒時發出的氣味和噝噝的響聲不會被人發覺。他點燃了導火索,然後,把箱子又推回床下。
“現在,我們到船尾去等著吧!”他說。
兩個人出來,讓他們感到吃驚的是沒有見舵手在通常的崗位上。
於是菲爾·埃文思將身子探出船舷看了看。
“‘信天翁號’原地未動!”他低聲說。“修理工作還沒有完!……它沒能起飛!”
普呂當大叔作了一個失望的手勢,說:
“得熄滅導火索。”
“不要熄滅!我們應該逃走!”菲爾·埃文思道。
“逃走?”
“對!……順著纜繩逃,而且天已經黑了!……向下滑150尺,算不了什麼!”
“確實算不了什麼,菲爾·埃文思,要是我們不利用這個意想個到的機會,那才是神經病呢!”
他們先回到艙房,能拿上的都拿上了,以應長期留在查塔姆島上之需。然後,他們關上門,輕手輕腳地朝船頭走去。
他們到要叫醒弗裏科蘭,讓他跟他們一起逃走。
夜色沉寂,浮雲正從西南方向這邊飄。係在錨上的“信天翁號”已經開始在輕微地搖動,牽住它的纜繩也變得不那麼垂直了。這樣,下滑的困難可能會大一些,不過這阻止不了一開始就毫不猶豫地準備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的人。
兩個人在平台上爬著,不時地借助艙房的掩護停下來聽聽是否有什麼動靜。周圍是一片寂靜,沒有一個窗子有光亮透出來。6行器不僅沉浸在寂靜中,而且沉浸在睡夢中。
然而,當普呂當大叔和他的同伴接近弗裏科蘭的房間的時候,菲爾·埃文思忽然停住了。
“了望手!”他說。
艙樓旁邊果然躺著一個人。如果他已經睡熟的話,那肯定也是剛剛睡著。要是他發出警報,那任何逃跑的可能都沒有了。
在他躺著的那地方就有修理螺旋槳時用過的一些繩索、帆布片和下腳麻。
一眨眼功夫,了望手就被塞住嘴巴,捆住身子,綁在護欄的柱子上,再也叫喊不得、動彈不得了。
整個過程,基本上沒有發出一點聲晌。
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側耳聽了聽……各艙依然是那麼寂靜。所有的人都在睡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