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們血淋淋的記憶中,印度斯坦似乎已擺脫薩格人的陰影,然而他們卻留下了一些足以與之匹敵的後繼者。這便是達誇人,改頭換麵了的薩格人。作惡者的殺人方式已有所變化,殺人目的也較前不同,但結果卻是一樣的:即預先策劃的行刺、謀殺。
顯然,殺人不再是為了給凶殘的死亡女神伽利送去一個祭品。這些新式信徒們也不再把人扼死,而是下毒以後進行偷竊。於是,更為實際的罪犯替代了狂熱的把人扼死的邪教徒,但二者的殘忍同樣令人不寒而栗。
達誇人在半島上的某些地區各自結成一些團夥,專門招收那些逃脫了英式印度法律製裁的殺人犯。他們不分晝夜埋伏於各條大路,尤其在那些最為蠻荒的地帶,本代爾肯德正為這些暴力及掠奪劇目的上演提供了絕佳的場所。而且,強盜經常聚攏更多的同夥襲擊某一孤立的村莊,居民們便隻有一種應對方法:棄家逃跑。但那些落入達誇人手中的不幸者,等待他們的是無休止的折磨與酷刑。古時西歐暴徒們的傳統①在這兒再現了。照路易·魯斯萊先生的說法,這些禽獸們“層出不窮的花招以及不斷翻新的刑罰,即使是最富幻想的小說家也無法杜撰出來!”
\/①當時強盜們用火焚腳逼迫受害者說出藏錢之處。
莫羅上校便是處於卡拉加尼引來的一夥達誇人的操縱之中。還未來得及醒過神來,他便被粗暴地與夥伴們分開,拖上了往朱比勒波爾方向的道路。
從他與“蒸汽屋”上的旅客們開始觸的那一日起,卡拉加尼的行動就一直是個叛徒所為。他正是被那納·薩伊布急派來的,後者特意選定了他來準備自己的複仇計劃。
讀者們會到,五月二十四日在博帕爾城,膽大包天的“頭人”曾混入莫阿倫節的最後幾天慶典,偷聽到愛德華·莫羅先生要動身前往印度南部省區的消息。在他的命令下,卡拉加尼——對他的事業忠心耿耿、對他本人的極度崇拜的黨徒之一便離開博帕爾城。他的任務是追趕上校,將其重新找到,然後跟蹤上校,把他牢牢看住,必要時豁出性命以成為那納·薩伊布這不共戴天之敵的手下。
卡拉加厄立刻動身去往北部地區。在坎普爾,他得以追上“蒸汽屋”火車。此後他就一直十分隱蔽地窺伺著恰當的時機,從未露出蛛絲馬跡。因此,在莫羅上校及其同伴駐紮在喜馬拉雅的“避暑療養站”時,他便決定先做馬西亞·凡·吉特的雇工。
卡拉加尼的直覺告訴他,“柵欄村”與“避暑療養站”之間必定會建立起極為頻繁的聯係。果真如此。從第一天起他便高興萬分,不僅因為自己已引起莫羅上校的注意,更因為他得到了後者的感激之情。
難題既已解開,其餘的便不言自明。此後,印度人經常光顧“蒸汽屋”,得知了旅客們日後的計劃,也了解到邦克斯打算采取的路線。從那時起,他的所有行動都隻為實現一個目標:想方設法被接納為第二次南征的向導。
卡拉加尼為此而不擇手段。他不但毫不猶豫地拿別人的生命來冒險,自己的也不例外。有哪幾次?大家肯定不會忘記。
他暗自設想如果能從旅行一開始便跟住這支遠征隊伍,且又是做為馬西亞·凡·吉特的一名雇工,那就會蕩滌所有的猜疑,莫羅上校也許還會主動提出他巴不得的請求。
然而,要想計劃成真,必須先讓供獸商失掉那些拉車的轅牛,從而不得不向“鋼鐵巨獸”求助。於是便有了這場野獸的突襲,——確實是出乎意料的襲擊,——但卡拉加尼知道如何將之利用。冒著導致一場滅頂之災的危險,他人不知鬼不覺地抽下了“柵欄村”大門的門栓。結果,老虎、豹子闖入了圍籬,水牛們或是逃走或是被吃掉了,幾個印度人也遇了難,但卡拉加尼的計劃卻成功了:馬裏亞·凡·吉特將出於無奈而求助於莫羅上校。為了帶上流動動物園返回孟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