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小孩兒被打得急了，跳起腳來，開始狡辯：“為什麼？為什麼不能去？村子裏其他小孩兒都能去神木林，為什麼偏偏就我不能去？憑什麼？”
聽到這話，老人突起停了下來，那張蒼老的臉上，閃過一抹別人看不懂的憂傷。
“族裏已經有兩個月，沒有給我們送糧食來了。”小季似乎找到了理由，大聲道，“我們總不能白白餓死吧。我今天去神木林後麵玩耍的時候，看到樹上有新鮮的果子，就上去摘了幾顆……不然，我們今晚都要餓肚子。”
“你啊你，現在還有理了。”老人鐵青著臉，道，“去，去外麵跪著。等你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給我起來！”
“跪就跪，誰怕誰！我又沒有錯，憑什麼別人都能去，就我不能去！”
小孩兒氣匆匆地說完，摔門離開。
“哎……”小孩兒離開後，老人重重地歎了口氣，那張滄桑的臉，顯得越發地蒼老。
小季跪在門外，心裏卻久久不平。
他沒錯！
憑什麼讓他跪！
從他記事起，他就在村子裏。
他沒有父母，跟著瞎眼的姥姥，長到了七歲。
不知為何，族裏的大人，似乎對於他的存在，諱莫如深。
在他兩三歲的時候，他和姥姥還住在山下的村子裏，可是突然有一天，族長來到他家。跟姥姥一番交談後，很快他們就搬到了山坡上的茅草屋裏，這麼一住，就是四年。
姥姥眼瞎，他又年幼，平日裏的糧食，都是由族裏供給。
可是，這一兩年，族裏送來的糧食，一天比一天少，也一天比一天滿。最開始的時候，是每個月送一次糧食，可現在，都有兩個月了，族裏的糧食，一直沒有送來。所以，他今天才會出去找吃的。
實際上，這種事情，已經不是一兩次了。
他年紀小，姥姥又眼瞎，族裏的人不待見他們，所以根本沒有人替他們出頭。
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
明明是同族的人，為什麼他們就會受到如此待遇？
聽說，姥姥年輕的時候，是族裏的巫女供奉，專門伺候巫女。以前在村子裏，地位也很高。隻是，瞎眼之後，變得落魄。
小季年紀小，想不明白。
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憑什麼村子裏的人，不管大人小孩兒，都可以去神木林，唯獨他不行？
從小，沒有人管教他，即便是姥姥，也沒辦法身體力行的照顧他。因此，放養的形式，養成了他天性的隨意和肆意。
別人不讓做的事情，他偏偏要去做。
族裏規定他，不準他去神木林，他就偏偏要去。
以往，他也偷著去了幾次，但神木林裏有陣法，他進不到核心。所以繞一圈，又被傳送出來。今日，他進神木林，也是因為生活所迫，隻是忘記了，姥姥眼睛雖瞎，但鼻子很靈，讓她聞出了赤牙果的味道。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認為自己有錯。
有錯的，是族裏的規矩，不是他！
****虛無季的故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