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祀,怎麼了?”宗政領主人和話一同到了她的身邊,她轉過身,還來不及回答宗政領主的問題,已經走進了寢宮,聞人跟上,他看到大祭祀的衣裙還在寢宮外,以前總是他跟宗政領主走在前麵,陰陽大祭祀跟在他們的後麵,不知在什麼時候走在後麵的這個人變成了他。
寢宮內,那個躺在床上的少年,慘白而清瘦的臉透露出一種脫塵的氣質,他聽到腳步聲,慢慢地睜開眼,那樣明亮的眼睛看到的人卻有些模糊,此刻的他紋絲不動,以前的每一次他都會掙紮著要起來,聞人衛剛到門邊,看到少年的樣子,他神情沮喪,心想莫非他?
“馳兒,”宗政領主坐到床上將他扶起。
宗政馳努力地拉開嘴角,笑道:“爺爺。”看到他的臉上還有笑容,宗政領主就放心多了,而宗政馳的這一笑用力盡他全部的力量,這是他所能給領主爺爺最大的回報。
大祭祀看著放在一旁的玉碗裏的血,嘴角微微一彎,不以為然地笑了一下,由於她是遮著臉的,沒有人看到她的笑,此地此時,也沒有人會注意她。
宗政馳剛笑開來,他的頭慢慢地低了下去,“馳兒——”宗政領主大聲喊道,大祭祀伸手摟在他快要低到最低處的時候按在他頭上,“天宇心法!”宗政領主說著將功力打入他的體中,這樣的情形發生了很多次,要不是這樣,隻怕在八年前他都已經死了。
大祭祀的另一隻手輕輕掀開遮在宗政馳麵部的頭發,看到他痛苦而失絕望的表情,她輕輕頭,在他的耳邊,聞人看著宗政馳的臉,隻見他的臉上有了一點光,他再一次看到希望。
大祭祀的嘴角在動,眼神也在動,白紗下,沒有人看得清她的神情,即使不是這樣也從來沒有人看得清她的神情,看著宗政馳的神情,聞人衛看著大祭祀,一身紫中透綠的長袍下的她全身上下都充滿了神秘,他眉頭一皺,自問:“她在說什麼?”
或許是因為走得太急,又或許是發現有人來,宗政領主離開的時候忘了關上地宮的門,偌大的地宮裏全是空的,因為什麼都沒有,所有那輕盈的腳步聲蕩在地宮裏,顯得格外有力,聽著自己的腳步聲,第二明鏡不由一陣陣毛骨悚然,她好奇地向深處走去,越發地覺得冷,水晶般柱子和地麵都透露出一些寒光,猶如透明的冰塊。
“好空啊——”她不由歎道,越是空,她越是往裏麵去,總要找出一些什麼東西來。
遠遠地,她看到了前方有一麵鏡子,那是比她還要高的長方鏡,也清楚地看到鏡子裏麵的自己,一身紫紅色的衣服,連她自己都喜歡的模樣,她笑著快步走上去,她不知道其他人是否也像自己一樣喜歡照鏡子,每一次看到鏡子她都覺得自己不再孤獨,總有一個在自己的身邊,她曾問過姥姥照鏡子的時候有沒有這種感覺,姥姥總是笑著說:“照著鏡子才能梳理好頭,化得好妝,才漂亮”然後她就回說“難怪姥姥那麼漂亮。”再然後她緊鎖眉頭,鏡子到底有什麼魔力可以使人漂亮。
她是喜歡鏡子的。
站在鏡子前,她將手輕輕撫在鏡子上,突然傳來一聲“啊——”的呻吟,她猛地回去,身後的空延伸向遠方,那樣空,什麼都不存在,這樣的空讓她從內心感到不安,她駭然地看著身後,她肯定,她非常確定那一聲呻吟的歎息聲一定存在,還縈繞在她的耳畔。她的手從鏡子上放下來,反身目標明確地離去。
身後,她的手在鏡子上留下的指痕像一雙凶惡的眼睛似的看著她離去。
牆腳邊,她踩在一塊微偏白的地方板上,轉了一下牆邊的一盞明燈,燈光照在地宮中心的那根理石柱上,然後有一道光竄了出來,錯綜複雜地交織著,反正她是看不懂的,然後她腳下的那塊地板發出淡黃色的光,整個人這被光包圍了,強光刺眼,她忙將眼睛閉上,感到身體開始往下降。
下麵是宗政明宮第三層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