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西風吹著衰草,寬闊的湖麵上有微微的波瀾。一隻烏鴉飛來,在湖麵上盤旋幾圈,叫著離去了。
一向無人的渡口,依然荒涼,禿山上隻有一棵禿樹,孤零零的立在那兒,仿佛凝望著什麼?又仿佛已經絕望。
無人的渡口,站著一個人,一個和黃昏一樣荒涼的人,夕陽的餘光照在他的臉上,更顯得十分滄桑。
這兒本就沒有人,他在這兒幹什麼,在等著什麼,湖麵翻著金黃色的光,波光漣漪,他就住在這兒,這兒是沒人居住的地方。
禿山衰草,他翻過了山,山那邊有處平坦的草地,草地上有一間木屋,木屋周圍全是禿樹,連隻烏鴉都沒有。
他就住在這兒,木屋雖小,卻布置得很精致,裏麵及其清雅。屋前有一個木凳,楚雲就坐在木凳上,他的眼睛盯著北方,眼睛裏有說不盡的迷茫和悔恨。
黃昏下,枯樹旁,顯得蒼涼和寂寞。
湖麵上來了一條小船,船上站著個人,船靠岸,刀疤臉上了岸,翻過了山,就看到了那棟木屋,看到了楚雲。
楚雲也看到了他,那僵硬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來的是一個死人。
刀疤臉不是死人,他說話了“要殺一個人。”
“誰?”他還是沒有表情,這種事他做了很多,他從來沒有失手。
“燕南飛”刀疤臉說了出來,然後看著楚雲。
楚雲的臉還是沒有變化,但是他的呼吸有了一下的急促,燕南飛,武林的泰山北鬥,是他的目標。
“做完這一次,就不用做了。以後都不用了。”刀疤臉說得很誠懇。
楚雲看著他,刀疤臉是他師父,是他養大了楚雲,教他一身武功。楚雲沒讀過書,但他知道,有恩必報。刀疤臉的恩,楚雲會報。
他看了看刀疤臉,沒有說話了,他的臉還是那麼僵硬,蒼白。仿佛隻是一張死人的皮。
刀疤臉走了,他走之前看了楚雲一眼,然後就走了。
楚雲坐在木凳上,他的臉和眼睛一樣的僵硬,他如何才能殺了燕南飛。
他看著掛著明月的天空,沒有任何表情,這個世界上不是武功低微就殺不了人,更何況楚雲的武功並不低微。
他看著遠處的天空,看著天上的明月,要殺人,隻要有殺人的心就夠了。
楚雲離開了木屋,他能有選擇嗎?他能不做嗎?
既然上天給他的是這條路,他就不能回頭,隻有走下去,沒有別的路可以走,沒有。
他變成了啞巴,變成了乞丐,進了燕家堡。
收留他的是管家燕毅,他進了燕家堡,變成了廚房砍柴的,一個啞巴,一個打雜的,一個不會武功的人,一個老實人,這是燕毅的看法。
他度過了很多個夜晚,幹著砍柴的工作。
燕家堡的天是美的,但是楚雲沒有覺得,他孤僻,沒有朋友,他隻是砍柴。
平時安靜的燕家堡,今日變得不再安靜,因為燕雲兒回來了。
楚雲初次見他,是在一個早上,他正在小院裏劈柴的時候,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女孩走了進來,她清純的臉龐上都是天真,但那雙眼裏似乎帶點憂愁。讓人看得心生可憐。
她看到了楚雲,問“你是新來的?叫什麼名字?”她說話的時候,站得很近,滿臉笑容,一股芳香撲進了楚雲的鼻子,他的眉毛動了一下,用手在地上寫了自己的名字。
“楚雲”燕雲兒天真的聲音說道,“挺好聽的,我叫燕雲兒。”她向楚雲伸出了手,白皙的小手放在陽光下,不知怎麼的,楚雲竟然握了上去,用他那雙沾滿了鮮血的手,握住那雙溫暖而又白皙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