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一命換一命(1 / 3)

我們一生中會遇到很多人,有的人與我們檫肩而過,而有的人會在我們的身畔停留,或長或短,或早或晚,而我們心中思念的時間卻與他們停留的時間並不完全一致,有的人隻留給我們短暫的一瞬,卻讓我們思念了一生,而有的人一直在我們的身邊,卻並未真正的將他們看如眼,記入心,印刻在腦海,就像空氣般離不開它,卻又用肉眼發現不了它的存在。

陸晴羽不知道那個不知名的男人會不會改變她的人生軌跡,但現在她卻知道,他已經改變了她的思想,過去擠滿憤怒和仇恨的心此時滿滿都是溫暖的期待。

許多天沒見他,就像魂被牽走了一般。

陸晴羽每日都會在院子裏坐很久,或是望著遠處的盤山公路,或是看著書,期待會有由遠及近的車聲傳來,可是除了偶爾飛過天際的鳥,根本不見什麼車,日出日落,她慢慢接受了他不會來的事實。

也許他太忙了,所以沒時間來看她,陸晴羽幫男人做了解釋,不抱怨,不埋怨,他並不需要為她做任何事。

閑得無聊的時候陸晴羽就會去大宅內的書房挑一本有興趣的書,書房內的書很多,天文地理人文社科無一不全,書麵幹淨整潔散發陣陣紙香。

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手機的日子就像回到了原始社會,陸晴羽確實太無聊才會對曆史產生了興趣,過去的她從來隻看時尚雜誌,每天想的是怎麼打扮自己,那樣的生活日複一日,她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現在想來,她虛耗了多少光陰,除去美麗的外表,她什麼也沒有,揮霍成性,卻從未自己掙過一分錢,也不怪君耀宸的媽媽罵她是寄生蟲,那個時候她並不覺得當寄生蟲有什麼不好,但是現在她清楚的知道,確實很不好,依附男人過活,維係兩人的隻是感情,一旦男人變心,她便沒有了依靠,免不了被掃地出門的下場,君耀宸雖然給她房子和錢,但她依然覺得自己就像一條被主人遺棄的狗,愛你的時候抱在懷裏舍不得鬆手,一旦不愛,便隻有被拋棄的命運,對心灰意冷的她來說,有房子沒房子,有錢沒錢,已經不重要,沒有愛,生活就是一層不變的混日子,還好她有了寶寶,混日子也混得很充實,很開心。

在空氣潮濕悶熱的夜晚,陸晴羽拿著一本《隋唐演義》坐在床上,濕漉漉的長發隨意披散,潔白的燈光灑在她的臉上,皮膚白裏透紅晶瑩剔透,她專注得沒有注意遠處蜿蜒的山路,當她聽到車聲的時候,她期盼的黑色轎車已經停在了院子裏。

她微微抬頭望向窗戶的方向,腳已經下地又縮了回去,蓋上被子,靜靜的等待上樓的腳步聲,心情莫名的緊張,而她肚子裏的孩子也跟著活躍起來。

男人沉穩的腳步就像踏在陸晴羽的心上,一下又一下,她驚訝的發現手竟然在顫抖,她在緊張什麼,在意什麼?

當男人推開房門的時候,窗戶動了動,窗簾被風吹起又落下,而陸晴羽的心依然在撲騰撲騰的狂跳。

淡淡的酒氣混合著薔薇花香,在這初夏清涼的夜晚格外馥芬醇厚。

“還沒睡?”男人看到端坐在床沿邊的陸晴羽不知為何有鬆了一口氣的輕鬆,他雖然喝了酒,但還未到沉醉不知歸路的地步,隻是他的腳步略有虛浮,走到床邊就順勢倒了下去。

男人高大頎長的身軀占據了法式雕花床的另一頭,陸晴羽在這頭緊張的看著他,心中如有萬鼓擂動,“咚咚咚”不停歇,隻有過去看到君耀宸時才有的感覺現在竟這般的清晰。

“呼……”太過明亮的燈光照得男人睜不開眼,他抬手擋住眼睛,舌頭有些不受控製:“這麼晚還不睡?”

“睡不著。”陸晴羽現在每天最重要的事除了吃就是睡,孤枕難眠的夜晚格外漫長,她隻是想通過晚睡來縮短夜晚的長度。

男人許久沒有說話,鼻息綿長,似乎睡著了,陸晴羽的目光終於離開了手中的《隋唐演義》落到男人的身上:“喂,睡著了嗎?”

“沒有。”男人啞著嗓子回答了陸晴羽的問題。

“哦!”陸晴羽掀開被子下床,準備吹一下濕漉漉的頭發。

她剛剛在梳妝台前落座,拿起吹風機還沒插電,男人就一躍而起,把她手中的吹風機奪了過去,重新放回抽屜:“吹風機有輻射,對孩子不好,以後不要晚上洗頭。”

“偶爾吹一下沒關係,這麼晚了我的頭發沒幹,不能睡覺。”陸晴羽不甚在意的笑笑,伸手去拿吹風機,男人抓住了她的手。

男人的手暖暖的,略有薄繭,而陸晴羽的手又冰又涼,她是寒性體質,不管什麼天氣,手腳都是這麼冷。

“手好冷!”男人皺眉,放開她的手:“坐著別動,我幫你把頭發擦幹!”

“好!”陸晴羽透過鏡子看到男人微蹙的劍眉已經明亮的眼睛,心慌的低下頭,下意識的撫摸圓滾滾的肚子,她知道不可能,但仍然不能控製自己胡思亂想,她不斷的告訴自己,他們隻是盟友而已!

男人也在鏡子中看到陸晴羽羞澀的樣子,眸光幽深,他轉身走到衣櫃前,打開抽屜取出兩條潔白柔軟的毛巾,拿到外麵抖掉浮毛之後一條披在陸晴羽的肩上,一條拿在手裏,細心的撩起一縷烏黑的發絲輕輕的擦拭,一遍又一遍,他極有耐心,並未因這種反複的動作而煩躁。

陸晴羽端坐在哪裏,時不時的透過鏡子偷看男人一眼,他認真的樣子竟和君耀宸有幾分相似,她不知道自己那種心動的感覺是不是因為把他當成了君耀宸的替身,還是因為他細心周到的照顧讓她感恩。

曾經,她以為這個世界隻有君耀宸對她最好,可是事實卻告訴她,沒有永遠的好,更沒有永遠的愛情,如果這個男人不是抱著利用她的心態來對她好,也許她真的會義無反顧的愛上他。

嗬嗬,思及此,陸晴羽自嘲的笑了,她還有什麼資格去愛,她的愛全部給了肚子裏的孩子,也沒有多餘的給旁人。

沉默了許久,陸晴羽試圖結束自己的胡思亂想,沒話找話的說:“你喝酒了?”

“嗯!”一瓶雷司令,不醉人,但酒量一般的他卻已經有了醉意,迷蒙的眼睛看著鏡中的陸晴羽,如夢似幻,美得像仙女下凡。

“我好久沒有喝酒了,已經忘記酒是什麼味道。”陸晴羽苦笑著說,曾經她想用酒精麻醉自己,卻發現喝酒不但不能一醉解千愁,反而更加痛苦。

“等孩子斷奶之後再喝吧!”男人溫柔的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美好的世界,沒有仇恨,沒有紛爭,隻有相依相偎,隻有你儂我儂。

“好,到時候你可要陪我喝,不醉不歸!”酒逢知己千杯少,也許他們真的可以喝個痛苦。

“沒問題。”男人帶笑的唇角揚起好看的弧度,眉眼之中都是笑意。

陸晴羽拿起梳妝台上的孕婦專用護膚品,讚道:“你好細心,連護膚品也給我準備了。”

“這麼美麗的臉當然要好好嗬護。”男人的動作雖然輕柔緩慢,但一直沒有停歇,很快就擦幹陸晴羽一半的頭發,他看向她的時候,西裝袖口的扣子勾住了她的頭發,扯得陸晴羽頭皮疼。

“哎喲!”

陸晴羽痛叫了一聲,男人連忙取下她的頭發,大手蓋在了她的頭頂,輕輕的揉:“還疼嗎?”

“不疼了。”陸晴羽咧嘴輕笑,問了個很傻的問題:“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男人在失神了片刻之後回答:“因為我們是盟友!”

說好聽點兒是盟友,說難聽點兒就是她對他有利用價值,好吧,她不該胡思亂想,有利用價值總比一無是處的好,她總算可以擺脫寄生蟲的命運了。

陸晴羽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從抽屜裏取出修指甲的工具,專心致誌的修指甲避免和男人目光相對。

當濕發所剩不多的時候,男人放慢了速度,將最後一點頭發擦幹之後他拿起梳子,小心翼翼的幫陸晴羽梳頭發,陸晴羽的頭發已經長及半背,濃密且黝黑,握在手中如綢緞般冰涼順滑。

男人手中的鬃毛梳貼著陸晴羽的頭皮輕輕的往下梳到發尖,滿頭秀發梳通透之後他才依依不舍的放下鬃毛梳,輕聲說:“我走了!”

“嗯,路上小心點兒。”陸晴羽雖然也舍不得他離開,但她沒有立場要他留下。

悶熱的空氣突然吹來一陣涼風,緊接著閃電劃破天際劈天蓋地,隨後悶雷石破天驚地動山搖。

陸晴羽望著窗外被狂風吹得婆娑不定的梧桐樹幽幽的說:“快下雨了!”

她話音未落,天真的就像被閃電劃破,大雨傾盆而下。

男人走到窗邊伸手接住幾滴豆大的雨珠,一到夏季暴雨的時節,山裏就經常出現滑坡和塌方,路麵濕滑,一不小心就會把車開進溝裏。

“這麼大的雨,你還要回去嗎?”陸晴羽盼著他留下,卻又不好意思開口明說,隻能期盼著雨更大些,他就走不了了。

“嗯。”男人眉頭一緊,下了決定。

陸晴羽擔憂的問:“你一個人?”

“嗯。”酒駕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事了,男人並未意識到酒駕的危險性,反而對自己信心滿滿。

“小心點兒。”陸晴羽最害怕酒駕,因為擔憂而愁眉不展,讓男人也感受到了她的關懷。

“嗯!”男人沒有多餘的話,轉身往外走,陸晴羽跟在他身後,送他到門口,私人保鏢把傘送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