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玄仿佛沒看見容筱熙那一瞬間僵硬的表情一般,笑道,“再說,能幫上容小姐,也是在下的榮幸,”他說這話的同時還自顧自從容筱熙手中拿過蒲扇,對著爐火輕輕扇了起來,“這爐火之事交給我便好,容小姐暫且歇息下。另有何吩咐,提出就是,在下無所不從。”
這話說的還真有意思!
容筱熙暗自腹誹,我倒是想你離我遠點。
她麵上依舊沒什麼表情,將那蒲扇奪過來說,“尹王殿下,師父不知道您的身份,民女可是清楚的很。這灶火之事如何能讓殿下來操勞,再者說君子遠庖廚,您說是嗎?”
荊玄看容筱熙嬌與他辯解的樣子嬌俏可人,比原先冷冰冰的模樣不會不覺多了幾分人氣,心裏不禁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心裏想著,便伸出手作勢要將扇子拿回來,卻不小心碰到了容筱熙的指尖。
荊玄一瞬間仿佛被什麼刺了一下一般,連忙鬆開手,腦海中的畫麵卻猶如翻江倒海一般,突然暴躁得難以安撫,不受控製得衝撞著他的大腦,讓他一時有些失神。
容筱熙並未發現荊玄的異樣,她一心想著趕緊將他打發走。荊玄在她身邊,還是那般溫柔,這種感覺仿佛又回到了前世,讓她有無所適從,下意識的排斥。
如果沒有經曆前世的種種,她大概還是會奮不顧身的愛上他吧,什麼相濡以沫,什麼至死不渝,什麼天光乍破,什麼暮雪白頭。但是如果隻能是如果,這些假設現在說起來沒有任何意義。
容筱熙明白,她現在看見荊玄的感情大概隻有逃離和憎恨。
既然如今她不想被恨蒙蔽心智,那麼遠離才是最好的選擇。
容筱熙拿來碗筷湯勺,將鍋裏已經煮好的米粥分裝好,偏頭對著荊玄說,“殿下,您既然想做點什麼,那麼這跑腿的事就麻煩了。”容筱熙用手指了下米粥,示意荊玄將這些碗端出去分給流民。
荊玄神情尚還有些怔忪,迷迷糊糊間便下意識接過托盤,將米粥端了出去。
容筱熙見荊玄出去,暗暗鬆了口氣,其實她心裏還惦記著之前看到的那本書。她平日裏倒是沒聽說過什麼南疆蠱術,心裏麵有些好奇,還有些自己都想不明白的感覺。容筱熙又將書拿了起來,捧在手裏一時看著那封皮有些發怔。
那封皮上並不似其它古籍,而是好像用金絲銀線花費了不少心思繡在上麵的一般,花草魚蟲一個一個好似活了起來,奈何再仔細看那一針一線又好像隻是一個一個符號,洋洋灑灑通篇下來,不知寫了點什麼,一眼望去隻覺神秘。
然而還不等容筱熙繼續看,便聽見外廳傳來一聲尖叫,嚇得她手一抖,那書便掉在了地上。
容筱熙來不及遲疑,抬腳向門外奔去。
她一進大廳便看見荊玄手裏拎著一個人的衣領,那人正在連連告饒,“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
“我最討厭的便是這種人,做什麼不好,偏要去偷雞摸狗,你有手有腳,為何要做這種事!”荊玄將那人扔到地上,又一腳踩住,“你也是膽子大,偷東西竟然偷進了德善堂!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東西交出來!”
“好漢說的是,小的,小的這不是走投無路了嗎……”那人用手護著腦袋趴在地上,一身衣服髒兮兮的,幾乎沒有一處幹淨的地方,衣服下擺甚至還有所破損,一雙鞋已是看不清原本的顏色,顯是走了不少路才會如此。
“快拿出來!”荊玄微微皺了下眉,看得容筱熙眼睛一跳,她最熟悉不過了,荊玄已是動了怒氣。
“你可是從北方來?”容筱熙一措身,不動聲色地將荊玄攔在了身後。
那人聽有人問話,聲音竟然如此溫柔,被打怕了的他過了好片刻才從胳膊下探出頭來,看見容筱熙將荊玄攔在身後才大出一口氣,小聲道,“可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