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筱熙見那人滿麵風塵都掩不住一臉菜色,想來也是很久沒吃過飯了,怪不得會起了念頭來偷東西,心下思緒不住翻湧,輕歎一聲道,“快把東西還給失主吧,其他事先吃了飯再說。”說著便又回到廚房端出幾碗粥來。
“想不到容小姐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原諒他了,”荊玄雖然並不讚同容筱熙大事化了的做法,但是他還是沒再去找那人的事,反而一路跟著容筱熙回到了廚房。
容筱熙是不想多跟荊玄交談,但是這樣的男子不管放在哪裏都是讓人傾心的對象,他不僅生的一副好容貌,在人前更是彬彬有禮,溫文爾雅,卻也同樣不缺少男兒的血性,嫉惡如仇。
容筱熙見荊玄步步緊跟,一時心亂如麻,腳下不停,走得更快了幾分,進得廚房,拿了粥便又匆匆出去了,卻不想荊玄的注意力反倒被地上的書吸引了,正是容筱熙之前慌亂中掉在地上的南疆蠱術。
容筱熙分完粥又將流民安頓好,再詳細詢問了他們的身體狀況,一一記錄在冊,這才鬆了一口氣。
“小姐,太陽已經西落了,您忙了一天,快歇歇吧!”綠枝見容筱熙停下手中的活,才上前把她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替她揉了揉肩膀。
“能拜得周大夫為師,是我一生之幸,忙碌一天又算得了什麼。再者說流民不易,我能進得一份心意也是好的。”容筱熙目光悠遠,望著屋裏這或躺或臥,一個個麵帶愁色的人們,不知想起了什麼。
“可是將流民安置妥當了?”周大夫笑意盈盈,捋一捋下頜的一撮胡須,望著容筱熙越看越是喜歡。
容筱熙聽得聲音,連忙站起身,行了一禮才回道,“周大夫,這是眾人的詳細信息,小女子都一一做了記錄,請過目,若是有哪裏不清晰,直接問我便可。”綠枝將小本子交到容筱熙手裏,容筱熙細心得將本子翻開,恭恭敬敬雙手遞到周大夫眼前。
“好!好!好!哈哈哈哈,”周大夫連說了三個“好”字,大笑道,“筱熙,你稱老夫什麼?”
容筱熙聽罷,大喜,連忙拜倒在地,誠心誠意磕了一個響頭,“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周大夫笑著受下一禮,才將容筱熙從地上扶起來,“乖徒兒,快去歇歇吧,今天辛苦你了。”
“師父哪裏話!”容筱熙嬌嗔一句,但還是順從得坐在了周大夫一旁的椅子上。
“筱熙,之前那衙門來的大人,你可見了?”
容筱熙一愣,可不是嗎!荊玄確實一直不見人影了。
正說著打門口又進來一個短衣打扮,一眼看去就是衙門來人。他進門便衝周大夫行了一禮,道,“周大夫許久不見,大人之前有急事便先離開了,特地吩咐小的來幫周大夫……”
周大夫擺擺手道,“那位大人可不是這麼說的吧,幫的可不是老夫,是老夫身旁的這位女娃子吧,哈哈哈……”
“師父!你怎可打趣弟子!”容筱熙麵色一紅,那來人也訕訕一笑道,“大人吩咐讓小的送小姐回府。”
“你來的正是時候,”周大夫將小冊子收拾好,繼續道,“筱熙,今日,你便先回去吧,習醫習術先修心,為師能教你醫術,卻教不得你心術,所謂懸壺濟世,重在一個濟字,為師不多說,你且回去自己體會。”
“是!”容筱熙起身一拜,“弟子便先走了,師父安。”
容筱熙後退幾步,帶著綠枝從正門走了出去,走上幾步,還停下回頭看了一眼。周大夫已是低下頭翻開了那冊子,正湊在燭光旁,認真研讀。
屋外夕陽西下,東方月色隱隱約約叫人看不明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