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魂斷天崖 節一 獨探敵情(1 / 3)

“什麼人?”

方逞大驚,一聲怒喝,正欲疾掠而出,卻被烈焰給攔住了。

烈焰神色自若,就好像什麼也未發生一般,但心中卻也駭異不已。雖說這個小小的院落隻是自己一個臨時性的居所,但烈焰自信這裏布置的,至少有超過數十道機關,上百名好手,戒衛森嚴,縱使是飛鳥,也不可能穿行而過。而此人居然能夠傳透自己森嚴的防衛,毫無聲息地潛入小院偷聽自己和方逞的對話,自己卻毫無察覺,那對方的武功之高,絕對不是泛泛之輩,這如何不讓他的心中蒙上一層陰影?

但他並不憂慮,他相信,不論是誰,隻要進入了這個院落,又曝露了蹤跡,就一定插翅難飛!

果不其然,隨著方逞那一聲怒喝,火光乍亮,黑沉沉的院子中露出了真麵目。同時,一大群壯漢手執火把,從四周蜂擁而出,將來人重重圍在其中。

為首之人仔細打量了那人幾眼,在火把的映照下,那古銅色的臉龐有著一種讓人心顫的威武,那雙鷹眸般的眼睛,似淡然成一潭深不可測的水,泛起圈圈點點的神氣,不由得沉聲問道:“你是何人,居然膽敢擅闖此地,還不敢快束手就擒,聽候發落!”

“想要知道我的名字,你還不夠資格!”眼看身陷重圍,那人卻似乎並不慌張,冷漠道,眸子之中盡是不屑之色。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為首之人神色一變,說話的聲音似乎也有些扭曲,聽起來極為別扭,說話間,整個身子便若一柄淩厲的刀向那人標射而至。

隨著刀勢,地上的泥土便若是被一條巨蛇疾速遊過,在那為首之人劃過兩丈空間之時,泥土極為迅疾地向兩旁分開,而這條奔騰的巨蛇向那之人瘋狂地吞噬而來。這一刀絕不容小看,也絕對沒有人敢小看這一刀。

那個為首之人的確可算得上是一個高手,一個極好的用刀高手,因為他姓仇。

在埃爾侖亞合眾國西北的千野郡,仇姓是個大戶,而且但凡仇姓人氏,無不是用刀的高手。他們長年在擊殺的環境中長大,其武功絕對不能夠小看,他們講來的絕對不是花巧,他們的每一個動作隻有一個目的,那便是將對手殺死,隻有將對手殺死,這才是他們最大的目標,也是他們刀法的要旨。這種隻講求殺人效果的刀法的確是很可怕的刀法,而使這種刀法的人本身便很可怕,因為他們的眼裏、心裏絕對沒有軟這個詞,更不會心軟,殺人對於他們來說,便像是吃飯,像是喝酒那般平凡。這種刀法的殺氣極重,那不僅是刀本身的殺氣,更是這刀主人那濃縮的殺機,這種人想要殺一個人,他們的刀一般都極為堅定,一般都不會落空,而且都絕對夠狠辣。

當初烈焰花費了極大的氣力和代價,並許以好處,這才將這個仇姓家族收服,化為己用,增強了自身實力。自此仇姓的刀手在烈焰手下的軍隊中占據了相當重要的地位,也為烈焰立下了諸多戰功。而能夠留在烈焰身邊的,自然是其中的精英,一等一的高手。

眼看那麼淩厲的一刀劈空而來,那人的眼神卻異常清澈,便像是那藍得發碧的天空,沒有絲毫雜質,沒有半分驚異與駭然,更沒有半點避開的意思。

那刀距離那人的頭很近,但這一段距離似乎卻極為漫長,至少那姓仇的刀手這一刀有如此感覺,因為他竟發現自己的刀似乎永遠也無法抵達那人的腦袋。

這不是真實,似乎隻是一種幻覺,一種極重,極不真實的感覺,他根本不相信這個世上還有他的動作無法抵達的地方。他之所以產生他的刀永遠也無法抵達對方腦袋的感覺,隻是因為對方的眼睛。

——那人的眼睛是那般清澈明亮又毫無雜質,更讓人心驚的便是其中那種像是漲潮一般瘋長的自信。那雙眼睛之中的自信似乎若流水般要溢出那人的眼眶,但卻並未溢出,可是這已經足夠感染任何人的情緒,包括這個對自己信心十足的仇姓刀手,也包括那柄殺人的刀在內,這絕對不會假。那雙眼睛之中不僅有讓人心寒的自信,一種近乎憐憫的悲哀。

為誰悲哀呢?他想不明白這個問題,永遠也想不明白了,因為,就在他手中的刀即抵達那神秘人鼻尖的瞬間,自己的喉嚨已經碎了,在那人的兩個手指之間,幾乎所有的人都聽見了那“喀嚓——”清脆悅耳的聲音。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望了望自己手中的兵刃,望了望那人手中的屍體,再相互望了一眼,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懼意,在場數十雙眼睛,竟沒有一人看清楚那人是如何捏碎那名仇姓刀手的喉嚨的,而那名刀手的實力是眾所周知,因此才能成為他們這一組的首領,沒有人敢奢望能夠超越他,比他更厲害,更沒有人敢想象換了自己該如何去抵擋那個人那麼出神入化的一招。

那人手輕輕一揮,就如同揮去一隻厭惡的蒼蠅一般,那仇姓刀手的屍體就高高飛起,然後重重地撞在低矮的圍牆上,圍牆被撞了一個大窟窿,頓時碎石激飛,隨後傳出一陣哀號,原來埋伏在矮牆周圍的人,全被碎石擊個正著,雖說受傷不重,卻也疼痛難當,忍不住慘叫出來。

“真想不到這個簡陋的小院居然有貴客光臨,真是蓬蓽生輝!”一個蒼邁而雄渾的聲音自府內小院傳來。

那人眼中閃過一絲冷芒,向裏望去,隻見一紅光滿麵的老者自院門口大步行出,似乎極有氣勢,身後跟著一隊充滿殺氣的家將。那老者剛一走出小院之門,立刻斜眼向那人瞅來,但隻行幾步,他臉上的神色瞬即變得慘白,禁不住駭然呼道:“浪子天翔!”

這三個字一呼出。猶如驚雷在周圍眾人耳中炸開來一般,原本與那人隻相隔丈遠的幾名壯漢,更是駭然再次倒退數步,像是遇到瘟神一般,驚異地望著那人。誰都知道,浪子天翔不僅武功深不可測,全身上下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厲害的機關暗器,在你尚未意識到什麼的時候,說不定已經名喪黃泉了。

天翔的身世,本來就是個謎,他也從來沒有說起過自己的來曆,但世人皆知天翔高大強壯英俊,威武豪爽,風liu倜儻,文武雙全,玩的事更是樣樣精通,他對人向來溫文爾雅,沒有一絲傲慢的神態,卻無形在空氣中彌散開無與倫比的沉穩、冷漠和不羈的傲氣;他那永遠都掛在嘴邊的淡淡的笑意,凡是見過的人,無不記憶深刻,銘刻於心,幾乎所有的女人,見到他都會為之癡迷;就連他的仇敵都不能不承認他是條少見的男子漢……不僅如此,天翔還是亞美大陸中三個最精於暗器的人之一,尤其是屬於機簧一類的暗器天下再也沒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他。從來沒有人見過他使用兵器,似乎他不必——一個武功高絕之人,舉手投足之間便可取人性命,更何況,一個全身都是暗器隨時隨地,無論在任何角度都能發出暗器的人,何需再用任何兵刃?

老者並未說錯,來者正是八俊之一,被傲雲派來偵探敵情的浪子天翔。

天翔在魔狼峽穀見過蔡鵠,傳達了傲雲的信件之後,便辭別了蔡鵠,孤身一人出了魔狼峽穀,潛入埃爾侖亞合眾國守備森嚴的軍營之中。雖說方逞將大營布置得水泄不通,嚴密無比,令蔡鵠手下的無數好手隻得怏怏而返,但天翔又另當別論,以他之能,方逞的布置自是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