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納賢才(1 / 3)

;\\�rIK要想治理好天下,就必須有一批能幹的賢人誌士,劉秀非常懂得這個道理。劉秀在他創業的過程中,對於禮賢下士始終予以高度的重視。不過,由於每個人價值取向的不同,所以對才能和德行的具體要求,或是對賢的具體理解還是存在著一定差異的。

光武帝對賢士的政策,也就是處理群士關係的原則,如果簡單一點來說的話,可以用兩句話來概括:“擢賢良於眾愚之中,崇禮義於交爭之世。”光武帝“側席幽人,求之若不及”。若肯為己用,則高官厚祿,待之終身,延及後世。但如執意居隱,光武帝也不過分追究,必逼之死地而後快。從這個方麵來說,光武帝遠勝曆史上若幹殺戮對立的士大夫的開國群主多矣。

劉秀在建武元年(公元25),也就是說才當上皇帝不久,便請來了一個叫卓茂的七十多歲的老頭兒,拜官封侯。卓茂是怎樣的一位賢人,能讓一國的皇帝劉秀如此對待。卓茂,字子康,南陽宛(今河南南陽)人,卓越出身於官宦家庭,曾就學長安,事博士江翁,學習《詩》《禮》及曆算,“究極師法,稱為通儒”。因他生性寬仁恭愛,恬蕩樂道,雅實不為華貌,初任丞相府史,就被丞相孔光稱為長者。

卓茂一次駕車外出,有一個人攔卓茂對他講駕車的馬是他丟失的。卓茂有此奇怪就問:“子亡馬幾何時?”你的馬丟了多長時間?對方答說:“月餘日矣。\"一個多月。卓茂養這匹馬已經數年,因此他知道那個人把馬認錯了,但並沒有因為這樣而作分辯,默默把馬給了那人,自己挽車而去,隻是在走之前回過頭來說:“若非公馬,幸至丞相府歸我。”如果不是您的馬,希望到丞相府把馬還我。時間過了不久,那人找回了所丟失的馬,於是到丞相府還馬認錯,“叩頭謝之”。

後來,卓茂因為儒術造非常高深遷升,官至密縣(今屬河南)縣令。“勞心諄諄,視人如子,舉善而教,口無惡言,吏人親愛。”在任縣令其間曾有人控告部亭長收其米肉,如果事實真的如此,那麼部亭長就犯了受賄罪。然而經他仔細了解情況,耐心開導,終於使上告者澄清了認識,這樣就使亭長洗刷了贓名,還以清白。正所謂“人納其訓,吏懷其恩”。卓茂剛到任時,人們對他的一套做法不理解,笑其無能。不想數年後,“教化大行,道不拾遺”。

平帝朝,河南郡的二十多個縣鬧蝗災,皆受其害,據說蝗蟲“獨不入密縣界”。是時王莽秉政,置大司農六部丞,勸課農桑,卓茂被調任京部丞,“密人老少皆涕泣隨送”,由這裏可以看出當地享有極高的威望。王莽居攝,茂以病免歸郡。及更始立,他出任侍中祭酒,後以年老乞歸。劉秀因為早就聽說此人的名聲,故“初即位,先訪求茂”,請他出來做官。

不但如此,劉秀還在頒布的詔書中說:“前密令卓茂,束身自修,執節淳固,誠能為人所不能為。夫名冠天下,當受天下重賞,故武王伐紂,封比幹之墓,表商容之閭。今以茂為太傅,封褒德侯,食邑二千戶,賜幾杖車馬,衣一襲,絮五百斤。”這裏,劉秀把自己訪求卓茂,與當年周武王的封比幹之墓、表商容之閭相提並論,在劉秀看來,這些行為的性質相同,都是新生政權對賢者的禮敬與表彰。按漢製,太傅位在三公之上,金印紫綬,掌以善導,無常職,這個官位完全是一種榮譽性官位。

很明顯,劉秀對卓茂拜官封侯,主要具有象征與宣傳方麵的意義。盡管劉秀並非不爭之徒(當然,他的“爭”是很講究策略的),但他卻樹立了一個完全不爭的人做百官的榜樣,這裏麵包含的意思倒也意味深長的。

劉秀禮賢敬賢的對象,除了像卓茂這樣的忠厚長者外,另一種就是所謂的隱士逸民。《論語》裏有“舉逸民天下歸心”的說法,君主們大概是受了此說的影響,所以就把征舉隱逸看得特別重要。

史稱“光武側席幽人,求之若不及,旌帛蒲車之所征賁,相望於岩中矣”,大意是說,劉秀非常向往隱逸之人,唯恐尋求他們找不到,因為這個原因劉秀派出迎接受征隱士逸民的專車,在偏僻的村野都可以互相望得見。在受征者之中有兩個人最為有名氣,那就是周黨和嚴光了。周黨,字伯況,太原廣武(今山西代縣西南)人,家產千金。少孤,雖被宗人收養,但卻不以理相待;等周黨長大成人以後,宗人貪其財,並沒有因周黨長大而歸還。周黨遂到鄉縣訟告,這樣才把家產要回來。隨後他把財產散與宗族,並釋放了所有的奴婢,然後,獨身一人到京師長安遊學。

當初,鄉佐曾在大庭廣眾之中侮辱周黨,周黨因此懷恨已久。後來他讀《春秋》,明白了複仇的真義,便輟講而還,回到鄉裏與鄉佐相約,確定了決鬥的日期。雙方交手後,周黨為鄉佐所傷,陷於困頓之中。鄉佐因為佩服周的俠義,把他帶回家中將養,數日才蘇醒過來,但當他搞清事情的原委後,立即就離開了。“自是敕身修誌,州裏稱其高。”新莽時,他托病不仕。新莽末年天下大亂,但各路人馬聞知他的賢名,均過廣武而不入城。劉秀即位後,征拜議郎,旋以病去職,與妻子居黽池(今河南澠池西)。後再次被征,使者三聘,在這種情況下,周黨沒有辦法,才穿著短布單衣,著穀皮綃頭,去待見尚書。當劉秀引見時,他“伏而不謁”,自我表白“願守所誌”,就是說不願為官,隻為民。劉秀當場答應了他的要求。

博士範升因為看不慣周黨那副傲慢的樣子,上奏道“黨等文不能演義,武不能死君,釣采華名,庶幾三公之位。臣願與坐雲台之下,考試圖國之道。不如臣言,伏虛妄之罪。而敢私竊虛名,誇上求高,皆大不敬”。言下之意就是要與周黨在雲台下進行一場考試比賽,看看他是否有真才實學,如果周失敗,便判以虛妄的罪名,受法律製裁。不料劉秀把範的奏書傳示公卿,並下詔說:“自古名王聖主必有不賓之士。伯夷、叔齊不食周粟,太原周覺不受朕祿,亦各有誌焉。其賜帛四十匹”。意謂自古以來著名的帝王、聖明的君主必定都有不歸順的士人;伯夷、叔齊不吃周朝的糧食,太原周黨不接受朕的俸祿,這也是人各有誌;不能強求。賜予周黨帛四十匹。

劉秀的這道詔書,無異給範升當頭一棒。其實,氣盛的範升哪裏知道,劉秀借助範升奏文的機會這麼做正是“千金市骨”,通過這種方式來表示自己敬賢禮賢的誠意,試圖招攬更多的人才。後來,周黨便隱居黽池,著書上下篇而終。邑人敬重這位超脫世俗的隱者,立祠以紀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