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元年(公元56),東漢又初建三雍——明堂、靈台、辟雍。這雖然主要是舉行祭掃、典禮場所,但都與教育有關。明堂本是古帝王宣明政教的地方,凡朝會、祭祀、慶賞、選士、養老、教學等大典,均在這裏舉行。後來隨著宮室的完備,明堂的許多功能逐漸轉移,但一般仍在近郊建明堂,以存古製。曆代禮家對明堂之說,聚訟紛壇,其中一種說法認為,明堂、清廟、太廟、太室、太學、辟雍是一回事,學人多信從之。由此可見,明堂與教育是有關係的。近世學者研究指出,所謂明堂係原始社會氏族議事大房子的遺存,這裏同時也是兼施教育的場所。
辟雍原是周代為貴族子弟所設的大學,其四周有水,形如壁環,故名。在那以後則多用於藏書。靈台為周時台名。《詩·大雅》即有《靈台》詩,其中寫道:“經始靈台,經之營之。”古人箋注:“觀台而曰靈者,文王化行似神之精明,故以名焉。”西漢所建靈台,在長安西北,為觀測天象之所。東漢靈台性質與之相同。總之,太學和三雍,彼此呼應,共為京師洛陽文化教育的中心。
除中央有太學外,郡國各地,都興起許多官學私學。
由於光武帝劉秀鼓勵文化教育事業的發展,所以郡國各地都開始辦私學很快形成文化教育的大昌盛時期。比如,寇恂在做汝南太守時,“聘能為《左氏春秋》者,親授學焉”,常山太守伏恭也在當地“敦修學校,教授不輟”。名儒歐陽歙在任大司徒以前,也長期在所任職太守的汝南,“教授數百人”,達九年之久。《歐陽尚書》專家牟長,在任河內太守期間,也在地方為諸生講學,“常有千餘人”,前後從學達萬人。
魯恭在明帝政府就職之前,也曾“留新豐教授”,後來成為著名的白虎觀會議的主將之一。他的弟弟魯丕,“兼通《五經》,以《魯詩》《尚書》教授,為當世名儒”。牟融,北海人,長年在地方教授《大夏侯尚書》,“門徒數百人”,後來才在明帝朝從政,官至大鴻臚、大司農。山東琅邪還有一位名師徐子盛,以《春秋》教授數百門徒,後來在明、章二朝顯名的名儒承宮,就在他的門下邊勞動邊求學,“為諸生拾薪,執苦數年,勤學不倦”,終於成名。
這樣,從中央到地方,形成一個儒學的教學網,在地方授徒的,有的本人就是郡守縣長,有的則為私人講學。不管公學私學,總之使東漢時期形成了以儒家經典為教育內容,以社會教化為宗旨的一整套嚴密的教育製度。
興學與讀經是緊密相關的,因為不論是太學或是郡國學,所學皆為經學。所謂《五經》十四博士,亦即展現了太學設立的經學門類。過去天下散亂的時候,經書典籍受到極大的破壞;因為劉秀愛好經術,每到一處先拜訪儒者雅士,尋求散落的經書;聽聞這個消息原來懷協圖書逃遁林藪的四方學人,從此帶著珍藏的經籍,雲會於京師洛陽。這樣,由於劉秀這番精心搜尋,當他遷還洛陽時,其經牒秘書就裝載了兩千多輛車;“自此以後,三倍於前”,這些當然都是四方學士雲會京師的結果了。
太學出身的劉秀,對講論經義興趣特別濃厚。他常常率領大臣們研討經學問題,經常搞到夜半時分才睡覺。當時為立經博士之事,每有激烈爭論。如尚書令韓歆上疏,建議為《費氏易》《左氏春秋》立博士,劉秀則命公卿、大夫、博士會於雲台,開會討論這件事。會議由劉秀親自主持,博士範升首先發言表示反對,接著,“與韓歆及太中大夫許淑等互相辯難,日中乃罷\"。有時,大臣以上書的形式表示自己的經學見解,最多的時候甚至達到了一天“十餘上”,劉秀也都親自披閱,真可以說是忙得不亦樂乎!
光武帝時期不但在中央和地方為臣為民廣泛興學,而且還把儒學教育也辦到宮廷內部來。他為此特意邀請碩儒大師作為宮廷教師,教授皇太子、諸皇子和宗室子弟。前後有當世名儒桓榮、郅惲、劉昆、包鹹,等等,在光武帝宮中為皇太子師者。劉昆為易學專家,對孔子儀禮十分熟悉,在王莽亂世,他經常帶著門徒五六百人,當“春秋饗射,常備列典儀,以素木瓠葉為俎豆,桑弧蒿矢,以射菟首”,在行大禮時,引動周圍郡民的群觀,轟動一時。光武帝時他任弘農太守,是當時著名的良吏清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