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一段時光,我有一顆弱弱的好心,安放得端端正正,但是被人蹂躪得千瘡百孔,邊蹂躪還邊露出快意嘲弄的笑。因為我的好心師父喪命,家人受驚,丟過學業,失去愛情,朋友離散……慢慢地我知道光有好心還不行,還要有好的分辨能力,把好心用到正確的地方,若不然,自己受到傷害是小事,善願會被小人利用,小人的惡業會有恃無恐地無限放大。對小人的好心其實就是對惡業的縱容。
《易經·係辭》裏這樣說:善不積不足以成名,惡不積不足以滅身。小人以小善為無益而弗為也,以小惡為無傷而弗去也。故惡積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人不積善就不會有好的名聲,不積惡就不會導致性命不保。小人總是以為小的善行沒有益處而不去做,認為小的惡行不會造成大的傷害而不製止,所以罪惡越積越多,最終會害人害己。
以前我對這段話還有很大的困惑,認為既然一心向善,做善的事業,就該用寬容忍讓去感化小人,而不應“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是隨著我閱曆的增加,涉世的漸深,才慢慢懂得孔子這段話的真實含義。對一些頑冥不化的小人來說,寬容就是縱容,忍讓就是助虐,不當頭棒喝,他不會自醒。換句俗話說,叫不給他“怕覺”,他就永遠無知者無畏。所以我現在對小人不會再動惻隱之心,該給懲戒的一定會給,不是我不安好心,而是好心善願的另一種施用。
酒足飯飽之後,胡勝要去睡覺,我說:“月光這麼好,再坐會吧。”
胡勝說:“你是想看月光,還是想看戲?”
我哪有心情欣賞月光,當然是看戲,隻是不知道我的計謀能不能成功,單強會不會演一出好戲給我看。
侯華這妖精別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但是要她用身體換單強這等粗人的忠誠是萬不可能的,她有她的辦法對付單強。
我這一頓烈酒,一番挑撥的話,對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單強還是有作用的。荒山野嶺,孤男寡女,單強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不信他能忍得住欲火攻心。
“萬客家”旅館要比老韓的“仙客來”小且簡陋得多,五間木頭做的小房子非常狹小地擠在山路旁邊的岩石上,房子後麵十幾米遠就是懸崖,平時沒有遊客住在這裏,隻有“仙客來”住滿了,才有遊客會在這裏暫住一宿。侯華住的是最靠邊的一間,本來一間房裏有四張床,她自己掏了四張床位的錢包了單間,單強也硬是霸占了緊挨著侯華的一間,他是山上的治安員,山上做生意的人都對他敢怒不敢言。
我想侯華如果在十天前為自己卜一卦的話,是不會去而複返住在山上的,這一夜將會讓她銘記一生。
單強進房間好一會兒了,沒什麼動靜,我懷疑他是不是酒喝得太多睡著了。胡勝早就沒了耐心,打著嗬欠說:“小周,太冷了,我要睡覺去了,你自己在這裏看月亮吧。”
胡勝說著伸了個懶腰要站起來。這時,單強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單強晃晃悠悠走到侯華的門前,伸手“啪啪”敲門。夜靜人聲遠,我聽到他在叫:“侯華,開門,我房裏沒水了,討杯水喝。”
“我睡下了,去老板房裏找水吧。”侯華的聲音。
“老板房裏也沒水了,我渴死了,快點開門。”單強有點煩躁,聲音也高了起來。我差點笑了,這小子真不懂風情,大半夜的敲女人的門,說句軟話,女人再怎麼著戒備,也不會忍心不開門的。
胡勝也來了精神,小聲說:“你說侯華要是不開門的話,他會不會破門而入?”
“她會開門的,這女人太過自信自己駕馭男人的能力。”我不假思索地說。
果然,我話音未落,侯華把門打開了,身上隻穿著睡衣:“吵什麼吵,大半夜的煩不煩啊,忍一宿能渴死你!”
單強不待她說完,已經餓虎撲食般地將侯華抱在了懷裏,然後把門“砰”地一下撞上。侯華驚恐地大叫:“單強,你幹什麼!你瘋了!”
“要上演真人版的A片了。”胡勝有些興奮。
單強連燈都來不及關了,一心一意對付起侯華來,隔著木門,我們可以聽見裏麵的廝打聲,侯華拚命地喊:“救——”
隻叫出一個字,就被什麼堵住了嘴,隻剩下“嗚嗚”聲。
月光清冷,山霧迷茫,偶爾一聲淒厲的鳥鳴劃過天空,讓人感覺到海拔一千七百多米的山上,更加的荒涼恐怖。聽著不遠處房間裏的掙紮聲,我頓時產生了幻覺,似乎看到玉兒正在被人淩辱,我的心髒窒息般地疼痛起來,眼睛不由得潮濕了。
我這樣做究竟是對是錯?侯華縱然對玉兒有罪,她曾經也這樣禍害過玉兒,可是我這樣去懲罰她,我會有複仇的快感嗎?沒有,這一刻我隻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齷齪。
我忽地站起來,指著侯華的房間對胡勝說:“快去阻止單強!”
胡勝瞥了我一眼,揶揄道:“心疼啦?你這一招太損了,想玩英雄救美的把戲不是這樣玩的,現在怕是已經晚了!”
胡勝誤解了我的用意。
我拉了他就往侯華的房間衝過去,胡勝一腳踹開門,眼前的一切令我們臉紅耳熱地定住了。地上是單強和侯華的衣物,兩個人赤條條地疊在一起,侯華像一隻可憐的羔羊一樣被單強強壯的身軀壓在身下,嘴被單強一隻手捂著,兩條雪白的腿已經無力地垂了下來。單強好像沒聽到我們已經進了房間,渾身汗涔涔地還在侯華的身體裏不停地運動著。
我和胡勝合力把單強扯了下來,我看到胡勝淫邪的眼睛在侯華赤裸的身體上掃來掃去。侯華已經完全癱軟,任我們三個男人站在麵前,閉著一雙淚眼一動不動地躺著。不知道是沒了力氣還是驚魂未定,竟然沒去拉過床單蓋在身上。
這一刻,在她的心裏,也許比被單強強奸還要恥辱。盡管我很想用“咎由自取”這個詞去說服自己不去同情侯華,可是這樣對一個女孩子,還是太殘忍了。
我拿過地上的衣服蓋到侯華身上,把胡勝和還在喘著粗氣的單強推出屋外。
我正要轉身走出去,侯華忽然哀怨地說:“這回你滿意了……”
我低聲說:“你不該來峨眉山的。”
“一報還一報,有債就躲不過去,我這算是還了玉兒的債了嗎?”侯華有氣無力地說。
“別提玉兒,你沒資格!”我吼道,“你既然知道是債就不該那樣去對玉兒!”
“對你好的女人我都恨……你不會懂女人的心,永遠都不會。”侯華啜泣道,“你以為我追你到峨眉山來隻為要那秘訣的嗎?我想要的你永遠不懂。”
“你還想要什麼?我師父因你而死,玉兒被你逼得離家出走,你做這些不就是為了拿到梅花易數秘訣嗎?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你這樣不擇手段害的隻能是你自己。”
“是,你說得沒錯,以前我是有貪心,是在算計你,可是後來……即使你把我爸爸趕出了易經學會,讓他丟掉了副校長的位子,我都沒有真的恨過你,我知道那是欠你師父的債……你真想知道我到底想要什麼嗎?我想要的是你,我喜歡上你這個仇人了,我唆使姓單的那個王八蛋來威脅你,隻是想把你逼下山去,我想給自己更多的機會去得到你……可是我太蠢了,聰明反被聰明誤……我錯了,我太天真了,太自作多情了,去妄想一份不可能的愛。也好,既然錯過了,那就錯到底吧……讓我們重新開始恩怨吧,一直到魚死網破!”侯華幽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