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政治營銷(3 / 3)

“南方?南方!是,我一個戰友在深圳開了家公司,現在已經是上億的身家,他曾極力邀請我去跟他創業,可是我四十多歲的人了,丟掉公職跑去異地他鄉,老婆孩子怎麼辦?不,我不想再去闖蕩了。”胡勝說。

“你隻有這一條路可走,如果再繼續賭下去,就不是拋家舍業那麼簡單了。”

胡勝說:“讓我斟酌一下吧。”

一連兩天趙向前都很忙,直到第三天晚上才倦倦地開了車來找我。

房間裏隻有我們兩個人,趙向前滿含歉意地說:“小周,這兩天的事情實在太多,一直走不開,沒能親自陪你看看冰城的風景。”

我說:“趙市長言重了,你是一市之長,當然要以工作為重,我們隻是閑人,哪敢勞煩你在我們身上浪費時間,正好你來了,我們明天就走了,今晚也順便向你道個別,謝謝你的熱情款待。”

趙向前對我的話沒作出太大的反應,隻是惆悵地說:“小周,那明天我就不送你了,我會安排胡勝送你,以後有時間再來玩……哦,再來的話我可能就有時間了。”

這話頗有深意,再來他就有時間了,他對自己的結局設計得很輕巧,也許他已經有了自己的主意,但是我已經給他卜過卦,如果他繼續在盧思源和梁在道之間周旋下去,必有牢獄之災。

我給他倒了一杯水,看著他一飲而盡,他說:“謝謝。”

我說:“你的祖墳西南被人取土挖了一個深坑,你得馬上去填了。”

“你怎麼知道我祖墳西南方向被取土了?”趙向前拿起電話撥出去,“向東,七月十五去上墳沒有?西南方向是不是被人取土了?”

他與弟弟交談了幾句,掛上電話說:“我祖墳離這裏上百裏路,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不光看出你的祖墳被動了風脈,還看出你家裏出了個少亡,沒入祖墳,你也把他送回去吧。”

“啊,這個——”趙向前倒吸了口氣點頭說,“小周,你算得太準了,我弟媳去年出車禍去世的,埋在了冰城的公墓裏,我弟弟的意思是等他百年之後一起遷回祖墳的,另外,我祖墳那兒修一條高速路,村上把我祖墳下麵的地賣了土了,我弟弟看離祖墳很遠,也沒在意,小周,這個很重要嗎?”

“風水講的就是脈,坤位動土,積水成池,水旺克土,風脈被破了,凶險無比,這是必須要調整的。”

趙向前說:“謝謝你的點撥,我明天讓我弟弟去做。”

“你弟弟是做房地產生意的,在冰城這一次的舊城改造中受益不淺,最近又拿了一塊地,沒花多少代價,但是因為這塊地,會給你們兄弟帶來麻煩,你的一世英名會毀在這上麵,可是這塊地現在非常棘手,拿得過來退不回去。”

趙向前的額頭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這事我還真不知道,我一直嚴格要求他,不要利用我的影響做生意,沒想到他還是瞞著我做了,你這樣一說我就明白了,肯定是梁在道在利用他,把他給拉下水好牽製我……這塊地要真是與梁在道有關係,還真不好退了,這個趙向東,隻知道我是梁在道一手提拔的,不知道現在的利害關係,這麼大的事也敢擅作主張!”

魚見餌不見鉤,人見利不見害,世上哪有免費的午餐?話說回來,官場商場暗流湧動殺機四伏,一不小心就被卷入旋渦,縱是萬般小心又怎能躲得過別人的算計?

我拿出早畫出的一道符交給趙向前說:“你把這個放在家裏,可保你逢凶化吉,但是也隻能保你躲過牢獄之災,前程的事……自在人為吧。”

趙向前捏著那道符,苦笑說:“隻是保我嗎?”

“你們把那塊地的事處理好了——你有辦法的,對你弟弟沒什麼影響,頂多破點財。”

“我不是說我弟弟,我會讓他把公司關了,或者去外省發展,我說的是我的兩個頂頭上司,這兩天梁在道一直在逼我,你知道他要我做什麼嗎……我都不敢說,駭人聽聞啊!”

我做手勢止住他說:“不要說了,我不參與官場的事,我能為你做的隻有這些了。”

“小周,你知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嗎?”

“成大事者必有險招狠招,謀大事者必有人犧牲流血。”

“話雖這樣說,可是拿無辜者的血染自己的頂子,那是封建社會裏的事,文明社會裏還去做讓一些無辜的人成為官場鬥爭的犧牲品,你讓我怎麼下得去手?”趙向前把平安符還給我說,“算了,既然你不願幫我阻止將要發生的罪惡,縱使保全了我個人,我一生也不會心安。”

“趙市長,我是平民,他們是高官,各行其道各守本分,所以請你尊重我的原則。”

“我明白,你是怕引火燒身,我也不想再有無辜的人攪和進來,可是我真的無計可施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梁在道往火坑裏跳,坐視不管。小周,這件事我不吐不快,我也不管什麼官場禁忌了,你幫不幫我暫且不提,你聽我講完,當故事聽,出了這個房間,你走你的路,就當我們不認識。”

看著趙向前難受的樣子,我很是不忍心,隻得由他說了。

梁在道為了達到讓盧思源下台的目的,與趙向前定下一條蛇蠍之計,由趙向前出麵邀請外省的一個市政府考察團來冰城,然後安排了亡命徒製造爆炸事件,造成惡劣影響,此事一出,以盧思源的為人,必然會主動引咎辭職,雖然這事趙向前也難逃其咎,但梁在道許諾,可以給他換個地方繼續做官,用不了幾年還可以讓他東山再起。

梁在道真是喪心病狂,這樣傷天害理的事都能做得出來。

趙向前一直壓著邀請函沒發,梁在道就不停地催促。

官場傾軋鬥爭,都是內幕,外人誰知道其中的奧秘?趙向前不說,我做夢都不會想到會如此的腥風血雨。

我不敢相信地說:“梁在道真敢下這樣的毒手?這可是人命關天?想讓盧思源下台,從其他方麵著手也可以啊,比如以權謀私,貪汙腐敗什麼的。”

“你不了解盧省長,他是一個正直的人,他為官多年,兄弟們都還在工廠當工人,他大哥的兒子在街上賣冷飲,他那樣一個有情有義的人,如果肯以權謀私的話,會不管大哥家裏的事嗎?”

“現在還有這樣的官嗎?”

“官場裏麵,極端的好人和壞人都有,你不知道罷了,”趙向前說,“但凡有別的辦法,梁在道也不會出此下策。”

一個正直到極致,一個邪惡到無以複加,自古正邪不兩立,可惜的是盧思源以己度人,完全不知禍將臨頭,可恨是梁在道為泄私憤,草菅人命。

我看了看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到了深夜,我對趙向前說:“你先回去休息吧。”

趙向前見我沒作任何表態,很是失望,重重地握了握我的手,堅定地說:“我是不會拿別人的生命替他做賭注的。”

趙向前說,一將功成萬骨枯,古代將領拚的是各為其主的敵人,萬人成骨是獻身信仰,雖死而猶生,而梁在道算什麼將領,玩弄權術的小人罷了,如果真的做了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他就不怕事情敗露身敗名裂嗎?他做官做到這個級別,肯定是付出了很多心血,為了一點私利竟然完全不計後果,如此瘋狂,難道真的是他的本意嗎?

我想這和他的女婿和朋友有關,近墨者黑,交了損友,久而久之就喪失了分辨能力,邪氣充盈心胸,正氣得不到伸張,是非混淆,又沒有人喚醒他的良知,所以才固執己見。

梁在道邪氣的根源在他的女婿和朋友,隻要把那兩個人的邪惡之念給斷了,梁在道自然就能翻然醒悟,改邪歸正。

人命關天的事,我不能一走了之。我用一夜的時間,想出一個既不違背自己原則又能解脫趙向前的辦法,我要用最小的代價,去阻止流血事件的發生。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叫醒桃兒,帶上行李離開了賓館。桃兒問:“不和趙向前打聲招呼嗎?”

“昨晚上已經告別過了。”

我們坐上出租車,我讓司機找個偏僻一些的旅館,重新住了下來。

桃兒不解:“你幹嗎?不離開冰城為什麼要換賓館?”

“還有一件事沒做完,所以還要逗留一段時間,換賓館是不想再麻煩趙向前,從今天起,你哪裏都不要去,就在旅館裏住著。”我說。

我要想不摻和趙向前他們的亂局,隻能悄悄地實施自己的計劃,我要去見梁在道的女婿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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