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鴻說:“不是——”
我製止他,既然人已經出來了,何必還去計較誰放了我們。
鄭巨發把我們拉到了他的酒店,又專門叫醒廚師,讓其準備飯菜。
我看看表,已經是淩晨三點了,我說:“算了吧,客房裏有方便麵,隨便吃點就行了。”
鄭巨發用力拍拍我的肩膀說:“天一,我就是親自下廚,也要讓你出來的第一頓飯有酒有肉——對了,還得有美女!”
我和溫鴻先進了客房,美美地洗了個熱水澡,也不知道鄭巨發從哪弄來的新衣服,一人一身換上了,竟然都很合體。
一個人,如果你感覺不可為的事他偏偏為你做到了,這就是對你用心了。鄭巨發對我的友誼,是用了心的。
我和溫鴻神清氣爽地進了酒店包間,鄭巨發和歐陽雲錦在裏麵等我們。
我有些歉意地說:“歐陽小姐,對不起,這麼晚了怎麼把你也驚動了?”
“周老師,沒能親自去接你,你別見怪啊,一會我多敬你兩杯酒吧。”歐陽雲錦說。
沒有服務員,歐陽雲錦親自倒酒,她手持醒酒器,邊將芬芳撲鼻的鮮紅液體倒進我的杯子邊說:“這是1982年的拉菲葡萄酒,象征著尊貴和吉祥如意,周老師,祝你否極泰來!”
我輕輕晃了晃杯子,放在鼻間聞了聞:“這一次真正是葡萄美酒夜光杯,鄭大哥,歐陽小姐,天一謝謝了!”
鄭巨發指了指酒櫃對歐陽雲錦說:“把那兩瓶波爾多也開了醒著,我們今天要大醉一場!”
我按住鄭巨發的手說:“不要開了,否極泰來後麵應防樂極生悲,時間有的是,好酒以後慢慢品。”
“不一樣,天一,今天你出來我高興,高興用什麼表達?隻能用酒,一定要酩酊大醉才行!”
鄭巨發不由分說與我碰了一下酒杯,先幹了,抹了一下嘴角的酒滴說:“你的事前因後果我都查清了,你放心吧,我不會讓楊運那小子好過的,我已經給他做好局了,三個月內,他的服裝廠要不倒閉你別叫我大哥!”
原來楊運事業上三個月內的劫數在這兒,看來一切都是早就預定了的,做一件損事得一份惡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我看了一眼溫鴻,他也正看我:“師父,我有些困惑了,我覺得楊運的事不是天意也不是命數,而是因和果的關係,你若不告訴楊運他三個月內有劫數,他就不會因為惱怒把我們送進看守所,我們不進看守所,鄭總也不會因為憤怒打擊他,怎麼我們成了他災禍的因由呢?這不合易經預測的規律啊?!”
我說:“怎麼不合規律?他兒子的病難道也是我們的因由嗎?這個‘因’字有內因和外因,內因是一切因果的源,福禍的起因都是先由自身引發的,外因隻是一個潛在的作用力,你不激活它,他就起不了作用,所謂動靜之間必有風雲,他不動內因不會動,他若動了內因便會促動外因動,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溫鴻深思了片刻,點頭說:“我以前作預測,從來看不到內因和外因之間的轉換,外人看起來也是玄之又玄,今天是設身處地地感受到了。”
“什麼外因內因的,這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是替天行道,今天不研究易經,隻管和往事幹杯,來喝酒。”鄭巨發說。
我又喝了一杯酒,對鄭巨發說:“楊運的事,你放手吧,你對我好我心領了,可是我不希望你為自己添一筆惡業。”
“你呀,就是太謹小慎微了,成天前怕狼後怕虎的,毛主席教導我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這才叫內因和外因,我這不是做惡業,上天想懲罰壞人,總得找個幫手吧,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我是替天行道,這事你就別管了。”鄭巨發說。
歐陽雲錦端了酒杯繞過桌子走到我麵前:“周老師,這杯酒我敬你,向你表示歉意。”
“你有什麼可歉意的?”我有些糊塗了。
“都怪我工作不細心,沒安排好,我們公司的那個收發員不認識你,警察送拘留通知書時他說公司裏沒這個人,讓警察往你家裏送,結果給耽誤了,害你在看守所裏受了那麼長時間的罪。”歐陽雲錦很誠懇地說。
“嗬嗬,這哪跟哪啊,不怪你,更不怪你們的員工,我本來就不是你們公司的人嘛。”
“不,不,是我的疏忽,你和鄭總這種友誼,我早該給公司各部門打好招呼的。”
她這話我聽著有點別扭,可一時也說不出哪兒不中聽,隻得哼哼哈哈地寒暄了一陣,陪她把酒喝了。
鄭巨發接過話說:“誰說你不是我公司的人,歐陽,你聽清了,以後不管天一來不來我們公司,他都是我的助理,明天把他的辦公室收拾好,安排人事部財務部造名冊和工資單。”
我說:“黃金健公司可是上市公司,你得對股東們負責,哪能隨便一句話就增加一個高管的,我可不去給你添麻煩,好了,這事不要再提,你要這樣做,我就永遠離開大都。”
“又強了,真拿你沒辦法。”鄭巨發無奈地說。
這一頓酒我們直喝到東方發白,個個都是耳熱臉紅,溫鴻扶我進了客房,倒在床上說了一句:“有一個鄭巨發這樣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啊!”然後鼾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