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巨發的公司為了慶祝新產品上市,搞了一場文藝晚會,請了不少的明星。作為黃金健公司的形象代言人,高慧美自然也要到場。
鄭巨發給了我幾張票讓我分發給朋友們,並且說在最前排給我留了貴賓席。最前排坐的都是市裏領導和他的重要客戶,我才不去湊熱鬧呢。
我把票拿回去,聽說高慧美要登台獻唱,六子、溫鴻、喬好運他們情緒高漲,硬拉了陶然、小蘭和我一起去。
溫鴻把門票分了一下,我和陶然坐前排,六子和小蘭的座位在中間,溫鴻和喬好運坐在一起。喬好運看看自己手上的票,又看了我和陶然的,非要和我換一下,他說:“我眼神不太好,我坐前排。”
溫鴻不樂意了,搶過票說:“票是我師父的朋友送的,他一定要坐前排。”
我不以為然地說:“高慧美是他的偶像,讓他坐前排吧。”
陶然聽我這樣說,一言不發地把臉轉向了一側。
喬好運把我叫到一旁說:“天一,我喜歡上陶然了,你一定要成人之美啊。”
我恍然大悟,從溫鴻手上要過票給了喬好運。
進了劇場坐下,溫鴻看著對陶然大獻殷勤的喬好運,對我說:“師父啊,陶然喜歡的是你,你這樣做太傷人了。”
“我說過我有女朋友了。”
“你不用騙我,你的女朋友在哪兒呢?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房間裏連女人的照片也沒有,你說誰信呢?你不喜歡陶然?這樣優秀的女孩你去哪裏找啊!”溫鴻喋喋不休地說。
“我的事不用你管,對了,我給羅桃兒打過電話了,過幾天她就從四川過來,到時候你要抓住機會啊。”我說。
“你要去追陶然,我就聽你的,你給我介紹個孫二娘我也認了,你不接受陶然別怪我拆你的台!”溫鴻賭氣說。
我笑笑說:“桃兒來了就怕由不得你了。”
“師父,你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比如身體方麵……”溫鴻故作聰明地問。
我愣了一下,差點笑出聲:“你小子想什麼呢,別說話了,看演出。”
演出中間,陶然不停地回頭,迎上我的目光時又慌亂地躲開。
我想溫鴻說得沒錯,她是真的對我動情了。
這時,正好鄭巨發打電話找我,我借口上廁所,提前退了場。
我在後台一間辦公室裏見到了鄭巨發,還有高慧美。
高慧美很熱情,主動和我握手:“周老師,好久未見了,一向可好?”
我想起了小韻的事,有些厭惡她,冷淡地說:“我很好。”
鄭巨發並沒有發覺我的不快,興奮地說:“聽說你在大都,慧美小姐說晚上請你一起吃頓飯,天一,你好大的麵子喲!”
我馬上回絕道:“對不起,我晚上還有事,不能奉陪了。”
高慧美看出我的情緒不對,對鄭巨發說:“鄭總,我想單獨和周老師說幾句話。”
鄭巨發這才回過味來,狠狠地瞪我一眼,點點頭說:“好吧,我回避。天一,今兒晚上這頓飯你一定要去吃,慧美小姐可是我公司的貴賓,你別跟我耍小心眼!”
房間裏隻剩下我們兩個人,高慧美點上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說:“周老師,對不起,你托付我的事情我沒辦好。”
她應該不會知道我見過小韻,能主動說對不起,看來她還是很在意我這個走江湖的朋友的。這倒讓我不好再繼續冷眼相對了。
我和她隻是認識而已,我所托付的人也不是我的至親好友,她按自己的行事方式去處理和小韻之間的事,我又能有什麼理由去埋怨她,鄙視她呢!
“你千萬別說對不起,你是國際巨星,我是普通人,是我不自量力自找沒趣。”我雖然口出揶揄,但語氣已經緩和了許多。
“周老師,你這樣說讓我無地自容了,誰不是普通人呢?”高慧美苦笑說,“你可能已經聽說小韻的事了,是的,她現在就在大都,她是離她心裏的夢越來越遠了,可那地方不隻她一個人呀,有很多實現過夢想沒實現過夢想的人都去了那種地方,也許有一天,那也是我的歸宿。這個圈子就是這樣殘酷,昨日花開滿樹紅,今朝花落一場空。不管你曾經多麼風光,總會有風光不再的時候,不管你曾經多麼地美豔照人,總會有色衰人老的時候,人不出名時沒人肯舍你一碗飯吃,名氣落下去時也沒有人會憐惜你,這就是現實,我是被人一路坑害著走過來的,對這個世道心寒了心硬了,心也早死了,所以在對小韻這個事上,我承認我做得太殘忍了點,我不要你理解我,也不要你原諒我,是對是錯,善報惡報我自領受,反正我也是生不如死。”
我靜靜地聽她說完,一時竟無言以對,她上次和我說過她的處境,她的痛苦,她的迷茫,我以為她能找到一個出口把自己解脫出來的,可是沒想到她越陷越深了,人害我,我亦害人,這個怪圈一旦套在身上,便不由自主地跟著旋轉,跳不出來了。
我說:“小韻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你怎麼忍心對她下手?”
“我也想捧她了,可是她命不好,不能一炮而紅,就隻能成為炮灰,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雖然她涉世未深,可她應該懂得這個道理,而且一開始,我把所有的利害關係都給她說明了,我告訴她這是一條不歸路,紅與不紅都沒有回頭路可走,她鐵了心要上路,我成全她也是害她,不成全她也是害她,在這個圈子裏,如果她落到別人手上可能下場會更慘。”高慧美說這些話時,臉上陰雲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