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異象叢生(1 / 3)

《易經·水雷屯》六三爻辭:即鹿無虞,惟入於林中,君子幾不如舍,往吝。

追逐野鹿沒有獵人做向導,隻能迷失在山林中。君子是一個聰明的人,知道再往前走會有災難,還是棄而不前的好。

每個人都有一顆賭博的心,大到投資置業終身大事,小到行走買賣日常交往,常會有一個左右的選擇問題,向左還是向右,任你百般分析佐證,最終還是和擲硬幣一樣要選一麵去實施,什麼事是有百分百的把握的呢?沒有,因為事物都是不斷變化演進的,此時的好未必就是彼時的好,此時的壞也未必是彼時會壞,賭場上有一句話叫:小賭怡情,大賭傷身。事業上如果抱著一顆賭博的心去選擇方向,就不是傷身那麼便宜的事了,會萬劫不複。

有的人說我從來不賭博,你不和別人賭也必將和自己賭,想想你的人道路,是否在不停地賭呢?肯定是這樣的,隻是你不覺得而已。

鄭巨發也是在賭,雖然他逢大事會請我預測一下,但是預測有時並不能改變他的選擇,他常常會心存僥幸,或者說他更傾向於以往的經驗。

這次他麵臨重重危機,也曾請我預測過,我發現卦象很亂,亂卦不用斷,禍事在眼前。我看他頭頂有一層薄薄的陰雲縈繞不散,這是一個人陽氣衰弱的表現,隻是我不能確定他這是因何引起的。

我告誡他要多留意公司的細節管理,不要把步子邁得太大,尾大不掉,遇事肯定難以周旋。可是他是上市公司,每一筆投資計劃都是經過董事會批準並做過公告的,鋪開的攤子不能隨便收回來了,否則會影響二級市場,如果股東的信心受到打擊,股票下跌得厲害,那可不是好玩的。

這次他要暫停一個生產基地建設,也是悄悄地進行,不敢公開,否則必然會打擊二級市場的信心。但是他要新建奶牛養殖基地的事卻大張旗鼓地宣傳了出去,報喜不報憂,雖然能獲得短暫的利益,卻是隱患無窮。後來發生的一切也證明,他作這個決定非常地不明智,甚至是愚蠢的。

雖然中國的證券市場並不規範,有很多的上市公司做假賬隱瞞投資情況,虛造業績,甚至有的還和一些私募基金聯手作假,如“銀廣廈事件”,可是最終毀掉的還是公司自身。這是剛發生沒多久的事情,鄭巨發比我清楚其中的利害關係。

鄭巨發的卦象亂亂就在這裏,是他亂了方寸,還要做足表麵文章,我完全不知道他的經營狀況,我從卦上看出他的公司有危險,說給他聽,他嘴上很硬,強撐著不認,隻說是經營過程中出現了很正常的一些問題,他自有解決預案。

我還能說什麼呢?他不是一個盲目樂觀的人,可是他已經被自己的成就蒙蔽了眼睛和思想,他以為他能從白手起家幹起這份大事業,當然能應對所有困難和危機,他相信自己的能力和運氣。

夏天到了,暴雨來的時候沒有任何征兆,晴天一個霹靂就是一陣急風驟雨,淋濕的是那些不帶傘的人,是那些不看天氣預報而出門的人。

我不知道鄭巨發走在路上何時會被淋濕,甚至被衝走,隻是感覺不會太遠了。

前段時間考察完養殖基地的選址,回來後黃金健公司開了一次董事會,董事們都把他當成了神,他的決定和一位偉人一樣,揮揮手就定了。養殖基地選在向義的家鄉棗莊。

棗莊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山多水多,植被豐富,空氣清新,京杭運河從境內穿過,大小河流湖泊無數,鄭巨發選了一個三麵環山的地方,當地政府對黃金健這樣的大公司能去投資自然歡迎,給了許多優惠政策,並且沒要他一分錢就把一大片山坡和土地交給他使用,隻有一個要求,周邊幾個村子的農民安置在他的養殖基地裏工作。

這是多麼合算的一筆交易,他當場就拍板定下了。然後回來氣勢磅礴地揮揮手,就把所有董事們都鼓動得舉手通過了。

向義和他母親對我很熱情,又說了一大堆感激的話,鄭巨發趁機問清當地的投資環境情況,向義一無保留,詳細地介紹了那裏的氣候、農作物和生產生活情況,讓鄭巨發不費吹灰之力就拿到了第一手資料。

向義留我在他家裏多住幾天,我哪有心情久留,再三承諾還會再去看他,他才對我依依不舍撒手。

回來沒多久,鄭巨發就撥了一批先期資金,派了一個副總帶著李平陽進駐了棗莊。

一個人的運氣好壞要辯證地看,這也是易經的哲學。鄭巨發命犯小人,被金長生和梁小地盯上了,侯氏父女和天符雙魔又聯手作怪,要置他於死地,他的事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是他運氣轉壞的開始,但是他在困境中作了一個建設養殖基地的決定,正是這個基地在後來挽救了他,使他在危機中留下了一線生機,所謂禍福相依,一點都不假。

我看過“金色年華”成長乳的廣告後,心裏多少對梁小地之所以恨鄭巨發有了些底,我想肯定是小韻對梁小地說了什麼,加之我給鄭巨發打電話時他躲躲閃閃的語氣,更令我深信,梁小地和鄭巨發的矛盾他們都心知肚明,隻有我一個人蒙在鼓裏。

不是我要管這個閑事,而是鄭巨發正在要緊關頭,一個金長生已經夠他對付的了,又來一個對他知根知底的梁小地,我不能不去提醒他。

我沒有預約,徑直闖進了鄭巨發的公司。

在電梯裏遇到歐陽雲錦,她很高興,說:“周老師,我正要去找你呢,你就來了,真是巧。”“你找我?什麼事?”

“請你給我算算命,我這段時間夜裏總是做夢,而且總是同一個夢,好像電視連續劇一樣,一集接著一集的,每天晚上都能續上,我感覺非常不好,昨天我連覺都沒敢睡,在酒吧泡了一夜,先去我辦公室好嗎?”歐陽雲錦說。

“有這樣的事?”我心裏大惑,感覺也不好起來。

鄭巨發有事,他身邊的人也狀態不佳,這可不是好預兆,因為感應力都是可以相互傳遞的,鄭巨發感應不到的一些事,有可能被和他接觸最多的人感應到。

我隨歐陽雲錦去了她的辦公室,其實她的辦公室就在鄭巨發辦公室的隔壁。

她房間裏的冷氣開得很大,我進去後打了個寒戰,問她:“你這麼怕熱?”

“不是啊,不知道怎麼的這幾天心裏像揣了一團火一樣,坐在這樣的房間裏還覺得渾身燙得難受,我去醫院檢查了一下,醫生說什麼病也沒有,我不是中什麼邪了吧?”歐陽雲錦說著從冰箱裏拿了一杯冰水一口氣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