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生在私奔之夜
房間內,劈裏啪啦的耳光聲,與重物落地聲彼此交織……是她被踢肚子,扇耳光,薅頭發,最後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魏青草躺在地上,臉上滿是淤青血跡,頭發淩亂,地上還散落著被薅掉的發絲……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破爛不堪,整個人看上去觸目驚心。
“有本事就給我滾!滾了永遠別再回來!”
又是這句話,每次家暴後都是這句話。
結婚二十年了,丈夫深知這句話對她最有殺傷力,無論什麼委屈,隻要他扔下這句話,她就會乖乖妥協。
因為,她是遠嫁。
二十年前,魏青草為了嫁他,讓母親寒透了心,家人跟她斷絕了來往,她親手將自己困在了這個狼窩。
可笑她以為嫁給了愛情,卻淪為發泄欲望的生育工具,稍有不順就是一頓毒打。
她才四十歲,卻已經蒼老的不成樣子,頭發已經泛白,滿臉皺紋,這也是自己越發被丈夫嫌棄的原因。
頭頂又響起丈夫那惡毒的聲音:“瞧瞧你那副樣子,又老又醜,跟個撿破爛的老婆子似的,真是惡心又丟人,你怎麼就不爭口氣滾出去死在外麵呢……”
魏青草躺在地上的枯瘦身子抖動了一下,掙紮著緩緩站了起來。
她看看在廚房門口冷笑的婆婆,又看看書房裏打遊戲的兒子,刷劇的女兒,心居然一點不疼了,連眼淚都沒有了。
她淒然一笑,回房間拿起了自己的包,帶上了門。
那個剛家暴完她的男人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輕蔑一笑:溜達半夜照樣自己滾回來。
街道昏暗蕭索,魏青草想起自己這可笑的二十年。
她跟張鵬飛一起在外打拚,每天回家還要伺候他的父母,照顧兩個孩子,她累得渾身是病,張鵬飛卻對憔悴蒼老的她越來越嫌棄。
他們一起掙的錢都在張鵬飛手裏,她每次張口要錢,張鵬飛都黑著臉盤問一番才給,而且給的越來越少。
她不敢鬧,因為婆婆張口閉口說,當年要不是她哭著喊著嫁她兒子,憑她兒子的條件會找到更好的。
她的兩個孩子從小聽著爺爺奶奶的教唆,對她這個母親也隻有索取,他們覺得,媽媽就該是他們全家的保姆,可笑她為了這一雙兒女受盡屈辱,強撐十幾年。
魏青草抹了把臉,抱緊了包。她包裏有身份證,還有一張銀行卡,裏麵有她偷著做手工掙的幾千塊錢。
她要回家,去媽媽的墳頭懺悔,告訴她錯了,她當初不該不聽媽媽的話遠嫁……
“吱!”
刺耳的刹車聲,伴隨著身體的騰空,魏青草甚至感覺不到疼痛,她隻是難過,到死都沒給媽媽認個錯……
“青草!青草!醒醒……”
這聲音由遠及近,最後伴隨著灼熱的呼吸定格在耳邊,魏青草猛地睜開了眼睛。
眼前還是那個令他寒徹入骨的男人……
她認命地閉上眼睛:我真是命硬,被車撞飛了都沒死,難道隻能等著被他打死?
“青草,你怎麼能睡著了?說好了今晚趁著你全家人都去看電影了,你跟我……一起走的。”那男人語氣曖昧又滿含情欲。
此刻的魏青草,她還沒意識到男人噴出的灼熱氣息意味著什麼,她的思緒還停留在被大貨車撞飛的那一瞬間:如果她沒死,這男人應該會摁著她再揍一頓才是,畢竟她受傷了要花錢,家裏還少了個免費保姆。
嗯,什麼?看電影!魏青草猛地坐起。
下意識地看向床邊的舊桌子,那上麵點著一盞如豆的煤油燈,煤油燈昏黃的光映照著用麥糠和灰泥刷的牆壁,屋頂裸露著一根根檁條,蜘蛛網結滿了各個角落。
窗外,一輪皎潔的明月被窗戶欞切割成條條框框投射在地上,更襯托出煤油燈的昏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