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飛在床上躺了兩天,這幾十個小時,什麼稀奇古怪地念頭都有過,就是理不清未來的路到底該怎樣去走。那個讓周飛從小就十分討厭卻跟父親交情不錯的村長,昨天晚上不知道在哪裏聽到了風聲,進了周飛家就咋咋唬唬地大聲數落父親:“你家小飛子不是要提幹嗎?在部隊好好得怎麼就讓他回來了……”
周飛在自己的房間裏聽得真真切切,臊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耗子洞鑽進去。
直到第二天下午,餓得頭暈腦漲、四肢乏力的周飛才爬起床,他知道再這樣躺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生活還得繼續,要掙錢,要養活自己還要養家,怎不能就這樣靠父母養一輩子吧?
趙衛、周大虎與程胖子開著一輛拉煤的破車來找周飛的時候,周飛剛剛餓極了從床上爬起來狠命地在扒第三碗冷飯。趙衛衝進來就奪過周飛手中的碗:“別吃了,走,喝酒去!”
在車上,周飛知道了賦閑在家的幾個戰友今天全部聚一塊了,聚會的地方是另外一個戰友錢守國開得一個小飯店。這個飯店座落在小煤窯和選金廠集中的黑峰山腳下,二層小樓,一樓是廚房加一個擺了三張桌子的客廳,二樓全是包間。地方雖小,檔次卻有別與一般的鄉村野店,該有的基本都有了。飯店的客戶多半都是那些煤老板和金老板,也就是有錢人,他們吃慣了山珍海味,偶爾帶客戶來這裏打打麻將,嚐嚐地道的土菜。所以,這個飯店的生意一直不錯。
錢守國因為年紀稍長,在一群戰友中是第一個結婚的,退伍回來不到兩個月就結婚了。據說退伍回家的那天晚上,錢守國就猴急急地把那個叫作桃花兒的女人抱上了床……至於之前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一回家人家就送上門來了?到今天還是個謎,戰友中間也沒有一個人知道。坊間流傳多個版本,最可信的是:桃花兒是錢守國三表舅家的女兒,兩人是指腹為婚,再加上從小一起長大,早就是一對小夫妻了,有人看見過錢守國十五六歲的時候就帶著桃花兒一起鑽過玉米地……反正錢守國有點神,這婚還是秘密結的,事前跟誰都沒講。
錢守國的女人桃花兒,眉目特像《渴望》上那個叫作什麼芳的女主人公,特賢惠特能幹的那種,一張粉嘟嘟地小嘴巴,誰看了都想上去咬一口。桃花兒不僅長得標致,而且細皮嫩肉,凹凸有致,站在那就是個標準的S型,尤其是胸前的那對無比張狂地鴿子,隨著桃花兒的嬌喘上動下搖,把一群爺們晃得是意亂神迷。同誌們私下裏都說是被錢守國加班加點滋潤的,周飛見到她之後更是如沫春風,僅有的那點沮喪完全灰飛煙滅。
一群人圍著錢守國的女人,一陣嘻笑,半真半假地擂著錢守國的胸口罵他怎麼就走了狗死運,一朵鮮花插錯地方了!周飛更是私下裏牙根直癢癢,恨不能把錢守國捏成球狀,再一腳抽射……。錢守國架不住群歐,兩手抱著頭躲進了夥房,桃花兒卻眼波流傳不鹹不淡地跟著這幾個如狼似虎地光棍們扯淡,隻到眾人喊餓,才親自下廚切肉炒菜。
周飛丟掉工作和受辱的事情,不知道通過什麼渠道很快就被這幾個農村戶口的戰友們知道了,今天大家是約好了一起來勸周飛並且商量一件大事情的。
趙衛等酒菜上完後,站起來儼然一副老大的派頭,看了一眼錢守國後,雙手撐在桌子上,清了清嗓子說道:“同誌們……”
幾個戰友被趙衛的神情和語言逗得一陣哄笑,趙衛也跟著樂了,然後一本正經地板著臉:“都嚴肅一點,別嘻嘻哈哈的!”趙衛繼續說道:“同誌們,今天陽光明媚,日子大好,兄弟們都來齊了,我們要正式商量一件大事,這事其他兄弟都聽說了,也都同意了,大叫驢不知道,今天特意用周大虎的專車請他來,就是要讓他也表個態!”
周飛打斷趙衛的話說道:“以後不準再叫老子大叫驢!”
程胖子笑道:“軍裝脫了,可魂還留著,這麼剽悍的外號得保留!”
周飛拿起塑料杯砸向程胖子:“給老子滾!”
趙衛坐下來對周飛說:“兄弟們商量著想做煤生意,跟煤礦的老板簽合同,他們挖,我們自己找車子往外拉,負責幫他賣!”
周飛笑著說:“人家是你兒子還是孫子?憑什麼給你賣?”
周大虎不屑道:“不給我們就揍死他,有錢的都是怕死的,到我們地盤來挖煤就得聽我們的!”
周飛未等周大虎說完,一激靈,趕緊說:“不怕犯法啊?”
一直沉默地錢守國此時插話:“不要太過份就好了,他們沒那個膽,再說我們又不是敲詐,隻是讓他們少賺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