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春點頭應下。
許月安看著盆中奄奄的花朵,眼中帶著冷光,唇旁勾起輕笑,“這種礙眼的東西,長了便長了,還不是隨意就這麼被我給掐沒了。”
另一邊陳淮珠將春華從大夫人處帶會苑中,讓府上大夫看過,便將她剛在偏苑將養起來。
現在春華在自己這,大夫人再如也不能何光明正大的將春華就這麼帶走了。
那付管家的婚事自然也是板上釘了。
現在陳淮珠隻要想到姐姐那副模樣,心中恨意怎麼都止不住。
姐姐的事情雖說已經再難挽救,可隻要她想盡辦法將大夫人拉下馬。隻要姐姐真的不順心,自己便能讓姐姐回來。
哪裏還需要這麼辛苦?
更何況,隻要大夫人在位一天,自己和母親的生死就被死死攥著。
即使是為了自己,也絕不能任由大夫人再這麼擺布!
大夫人卻似乎忘了春華這個人一般,也未曾派人來合歡苑中要過人。
隻是這風平浪靜的模樣卻讓陳淮珠心中有絲不安。
春華的婚事如期而至,一切都照著陳淮珠的計劃進行。
但似乎比想象中順利的多。
陳淮珠看著麵前正梳妝打扮的春華,在合歡苑中的這些日子她氣色倒是恢複的不錯。
春華心中暗暗明白這大夫人得知自己和付管家的婚事後,儼然就是不想讓自己活著的意思。她也曾猶豫退卻,可事已至此,就算自己放棄了這門婚事,這陳府也沒了自己的容身之地。
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自己的丈夫,付管家能顧念自己。
這才是自己的一線生機。
春華看著鏡子前自己的模樣,她能嫁給付管家是如何做夢都想不到的。
當年她剛進陳府便入了大夫人苑中伺候,可大夫人苑中的丫頭婆子個個都是百煉的人精,最重最苦的差事永遠落在自己身上。
所有人都冷眼旁觀看著自己咬牙硬撐,隻有付管家!隻有他看到自己一副虛弱痛苦的樣子,願意出聲安慰。
春華永遠記得那個隆冬裏,付管家是如何將自己已經因凍瘡潰爛的手中的木桶接過去。
甚至當時他說話的語氣,眼角因為笑意出現的笑紋都曆曆在目。
他聲音永遠平靜又溫柔,將木桶的水倒進水缸就這麼看著自己。
“我會和夫人說的,看你累成這幅樣子,便去歇些時候吧,不必擔心。”
她對他萬分感激帶著滿懷的愛慕,就這麼藏在心裏這些年。
現在,她終於能嫁給他了。
鏡子春華紅妝的臉因眼角突然落下的眼淚暈開了。
陳淮珠見了道,“怎麼哭起來了,瞧瞧,妝都花了。采綠,快些替春華補補,付管家這會兒怕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付管家正帶著一眾小廝走在庭院中,他臉上全然沒有娶親的喜悅。懷中的瓷瓶有些涼,貼著裏衣,在這春日裏竟有些入骨的寒意。
他想起自己少年時如何為了張家的小姐和街上的混混打的頭破血流,又是如何為了搏那小姐一笑,奮力攀上枝頭摘那小姐一心想要的銀杏果子。
直到她嫁進陳府,隻一句話,就可以讓自己奮不顧身的進了深宅後院,陪她左右。
這麼些年,她想要的自己總會盡力做到。
所以現在也一樣。
他腦中想起出發前大夫人遞給自己這瓶毒藥的模樣,她眼中的不舍令他欣喜又猶豫。
“君生,怎麼能讓一個丫鬟在你身側呢?所以,你便送她走吧。”
付君生長歎一聲,看著近在眼前的合歡苑。
好,那便送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