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昏迷第40天。

依然。

若雪,我們的故事裏長河裏都淚光粼粼,我們的故事人生裏都泥濘不堪。所以,我們可以感知彼此的痛。若雪,累了就好好休息,記得我們在等你,我們的故事在等你?

——依然。

若雪,我知道你聽不到,更看不到。但是,我堅信,你感知的到,你一定感知的到。還記得我們擁抱在那個漫天飛舞的雪地裏嗎?作為你的你一個聽眾,我莫名其妙的相信你。和你相約在那個寒冷的午後,你的那個擁抱,讓我最用最近的距離感知到了你的善良。原諒我的敏感,我也感知到了你那份被藏的很深的傷害。真的讓我心疼?

若雪,在一群人的目光中,我以一個陌生聽眾的身份去探望了你。你那麼安靜的躺在那裏,像睡著了一樣,所有人也都那麼安靜的坐在你的身邊,生怕打擾到你,他們等你,一直等你。他們的目光裏隻剩下等待,隻剩下期待?

你終究還是猜到了,我的故事並沒有在那個季節裏結束。但是,它卻結束在了這個季節?

在我離開的第二個月裏,我接到了小諾從新加坡打給我的電話。或者女人都是這樣,潛意識裏我沒有把自己把我們的感情逼到一個無法挽回的局麵。我沒有更換任何的聯係方式。隻是,我也沒有等來關於他的任何消息,哪怕是一份問候。

小諾是在新加坡的家裏打給我的,她的母親也就是我們的姐姐應該就在身邊。也許是童言無忌,也許是姐姐在給我最後的提醒,給我最後的機會。隻是,一切都沒有來得及?

“喂,舅媽。你在做什麼呢?我是小諾。你想我了嗎?”在小諾的世界裏我依然是她的舅媽。

“小諾,我在想你呀。小諾又長高了吧。在那裏有很多新朋友嗎?”我努力的控製自己的情緒。

“我很想念你,舅媽。你知道嗎,這裏的小朋友都說我畫的畫很漂亮,我就跟他們說是我舅媽教給我的。他們都說要見你呢?我媽媽說我們過幾天就要回去了,到時候你跟我一起來這裏好不好,還有舅舅?”小諾的稚氣讓我沉醉在那樣一片美好裏。

“小諾畫的畫本來就很漂亮呀?”我努力的壓製自己想要掛電話的衝動。

“舅媽,你知道嗎?我跟你說,我聽我爸爸媽媽說舅舅要結婚了。為什麼舅舅又要結婚呢?是不是我又要有一個舅媽了呀?”小諾小聲的說。

結婚,刹那間我的大腦裏一片空白。小諾後來又說什麼我已經完全聽不見了。我按下了掛機鍵,但是我的手依然抱著話筒。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像溺水了一樣,想要拚命的抓住些什麼,來挽救心中的那份無助?

等我緩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那樣一個動作整整持續了幾個小時,放下話筒,批了件外套往外走。我知道,我的世界已經變成一片廢墟了?

走在海灘上,海風迎麵吹來。想起上一次在那片海灘上看到他們。想起我們曾經在海灘上留下的一切。這條海灘路,雖然不是我們走過的,卻處處都是我們有過的回憶。我甚至不敢再向前走。蹲坐在地上,所有的莫名其妙的情緒像海浪一樣朝我席卷而來,逼得我沒有退路?

天已經黑了,我一步一步的走回酒店。每一步都那麼艱難,每一步都那麼泥濘,每一步都那麼蹣跚。當我走到馬路上的時候,我回了一下頭,看到那些腳印,那麼深刻,卻那麼孤單。然而,我終究還是到了?

當我的手伸向口袋的時候,淚水開始肆無忌憚的滑落。我忘記了,我真的忘記了,這不是那個城市,這個房間裏沒有保姆,這扇門不可能一直打開,這裏麵沒有那個會在天黑之後等我的那個他?我一點點的蹲下,把頭埋在大衣裏,大聲的哭出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難過,所有的無助,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孤單,在這一刻全部壓在我的身上,壓的我隻剩下唯一的宣泄口,那就是哭,那就是淚?

“小姐,您怎麼了?需要幫忙嗎?”一位保潔阿姨走到我的身邊拍拍我顫抖的肩膀。

我哇的一聲就又哭了出來,我緊緊的抱住那位素不相識的阿姨。我趴在她的懷裏放聲大哭。我從來沒有這樣哭過,從來沒有這樣難過過?

阿姨鬆開我,然後打電話給總台說了情況,服務員馬上給我送上來鑰匙。我打開房門,關門的那一刻,看了一眼那位素不相識的阿姨,她笑著對我點點頭,就離開了。關上門,我靠在門上,似乎想要把一切都關在外麵。隻是,有些東西是關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