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茵手腕翻飛,一連竄上百個變化,霸道絕倫的刀勢堪堪擋住,被劈退五步。
由一開始交手到目下此刻,不理他怎麼猛疾淩厲出刀都沒有真正獲得擒拿她的形勢,雖然再纏殺數十刀,由後方轉瞬即至的飛騎趕上合成包圍,任她插翅也難飛,最後隻能是被生擒活捉的下場。但這樣一想,胸中無名火噌噌直冒,想憑自己連一個女人都拿不下,軍中威信何在?猛一扭側熊軀,暗勁運於足下,迅速竄退主動脫離出膠著戰收刀後立。
左手擎刀平舉胸前對著心髒成一直線,刀與人渾然成為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頭異常大的巨漢雙目電芒激盛,鷹隼一樣一瞬不瞬牢牢鎖死對方,登時殺氣劇盛。
龐大駭人的氣勢鑽出蒼天大地間浩然碾壓襲去。身意與靈台意誌徹底無分彼此,雄拔如鬆柏山嶽的體形堵在洛茵前路正對麵,氣機威懾罩定洛因,令洛茵感到沒有任何思維波動和動作可瞞得過他,把人全身上下無一遺漏完全看透洞徹,換她鬥誌稍弱一點,必然已經心膽俱寒不戰而潰了。
麵對這等和她不同在一類範疇內的強敵,洛茵喜怒不露諸形色把劍隨意指向一方,他強任他強,清風化雨般柔和靈動毫不懼讓其氣勢鋒芒。
巨漢怒吼一聲,氣勢如虹迸發出刀,直向丈半外的洛茵射去,去勢前所未有過的份外淩厲。
劍刃似是隨意擊出,全無痕跡劍路可尋,循某一條優美至超乎想象的碧光冶冶的弧度宜取對方。刀劍相擊不足一寸餘時,巨漢化巧為扭,同時橫刀格檔,刀麵劃擦著利劍,刀在下劍在上,在她劍身下錯開,奮起神威瞬間呈“S‘形扭殺隨走。
死了嗎?弓著腰背上身向前微俯如虎豹伺獵的巨漢,呼出一口濁氣,倏地聽到背後響入耳內飄忽無著落的環佩鏗鏘的仙樂清音,登時心裏涼了半截,極速橫移轉身搶前揮刀猛掃,淩厲如電閃。
嘭!!!塵土飛揚,隱約中一個怪異的龐大人影轟然倒地。巨漢帶著最後一刻腦袋裏對女子剛閃過的沒砍中的可怕念頭,便被一道奇異的力量穿過皮甲透體禁錮己身經脈穴道,動彈不得的那一刻隻覺猛然有一股巨力從戴著頭盔的頭部直接衝擊震蕩襲來,整個人頓時暈死過去,而後便不知死活。
隱晦中斷暗捏著的神秘劍訣,洛茵一怔,眼前透視而過的明明除了地上的巨漢便是空無一物的場麵,卻彷佛隔閡有看不見的感知裏卻有的憑空出現的陌生存在,吸引她靈魂深處湧上一股悸動的熟悉波動,怪異的是其彷佛一直存在,自自然然有如天地自然存在,毫無違和感。毫無征兆的感知觸覺,讓她同時暗暗心驚靈魂深處威壓襲來的不可抗拒的無上淩駕力。
轟!轟!!…………漫天飛塵湧來,四麵八方馬蹄聲疾馳,形成銅牆鐵壁,一重一重以絕色女子為中心的緊密包圍網,其中就包括被無意間裹挾進去兩條腿跑不快又加上運氣欠佳的一夥夥平民們。
感官被一層層很厚很厚卻又無法看到的膜包裹著,聽覺陷入普通人特別虛弱時的神經衰弱狀態,伴隨著注意力難以集中的耳鳴,能讓心誌堅韌的人也會有一種抓狂的衝動。外界熙熙攘攘驚慌失控的嘈雜聲浪,聽著彷佛要灼傷耳膜,絕咬著牙眼神發直,待眼瞳焦點擴散開來,這才驚奇的發現眼前出現的這一幕他第一印象認知裏的景象:披堅執銳如狼似虎的威猛甲士團團包圍著,想欺負眼前這一入眼驚豔在場所有目光的絕美纖弱女子。
一支支在日光下閃著寒光的尖銳箭頭,直指一人隻待萬箭齊發,閃閃鱗光將這片天地彷佛要凍結了一般,不管什麼方位都能威脅到,每一寸空間都籠罩在懾人心魄的駭人氛圍內。身著單薄衣衫的普通人群刹時間由驚惶失聲突然噤聲,看到無數搭在弦上的箭矢皆已麵無人色,有的人隻覺天旋地轉整個人癱軟在地,有的人緊靠一起相互支撐著瑟瑟發抖,更甚的是屎尿**呆立當場直接嚇傻了。
迎麵策馬立定而來的被稱為“赫連”的年輕將軍,眼神掃一下倒地不起的頭異常大的巨漢,突然眼神飄渺地睨視著無風吹息的莫名空處,就那麼緊鎖深邃的眼眉間,瞬間敗在阻隔探知的無法逾越奧秘無窮的時空鴻溝,他隔空轉眼對絕美女子不慍不火地道:“……和先前的人交手,又何必多費功夫,你可以一招贏了然後輕易走脫…………想讓我們看不出你的什麼?盡力隱藏實力害怕我們看穿你的身份嗎?你究竟是誰?!”
……耳鼓裏隱約傳來的聲音,更添絲絲如夢似幻般的氣氛。絕抓不住感覺了,用力晃了晃頭腦。潛意識裏覺得自己肯定是在做夢,不然麵對密密麻麻地能把人射成渣渣的箭矢,自己怎麼會麵不改色不當它一回事,好像自己是裏麵旁觀者的角度,單單看了都頭皮發麻吧,可他就是緊張不起來,還有這些人看不到自己嗎?!有兩個人似乎知道自己?!發現有點異常?!!…………
……在自己的夢裏還怕什麼?!潛意識裏認定的“夢”隻是很真實而已,給絕一種很深刻的估計“醒”來後自己都不會忘了的超常罕有直覺!
“不知道……在說什麼……”絕色女子平靜無波地抬眼輕輕向他看去。
他以一種似詢問卻漫不經心的肯定的語氣,用似說著一個毫不相關的人的話語續道:“汝刺殺當朝命臣,後再劫刑場,幸而罪臣最終身死伏罪……你可知道受株連但逃走的罪臣家眷已經在亂軍中被捕殺,但我們得到了相助賊人的汝是女媧後人的訊息……你故意隱瞞不屬於俗世的大手段,但錯就錯在馬車上一位罪臣美婢身上露出了你的破綻……對降世的女媧後人一脈,吾皇欲以永不言廢的中宮之位濡沫以待……若是願受吾皇恩眷,既一切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絕茫然的看著視線裏的景象,閃避衝撞過隨著鐵甲逐流而出更顯慌失的人流,沒有細想,跟著他便衝入那一片浩瀚鐵騎之中。
一隊幾十人儀仗擁簇著一輛華貴馬車昂然出現在“赫連”將軍不遠旁,從馬車裏麵走出一位麵目陰柔的白眉宦官,左右各有一名低眉順眼的偽娘宦官侍立在旁。既便伴隨陛下閱盡****,第一眼看到此前女子,就算身為宦官不能人事,但卻也輕易被勾起已經畸形性情中的亢奮火種,直視美色驚為天女。白眉宦官收斂起轉瞬失態的神色,如奸猾的老狐狸眯著眼似笑非笑:
“三宮禁衛齊出,獨為紅顏,自吾西秦戰國開國宗皇以來,隻此一份,曠古無兩。但這份殊榮,恐怕還比不來汝之身世。”頓了頓,白眉太監露出耐人尋味的目光,彷佛想見對方有什麼異樣,卻又得不到對方的一絲反應,“…………赫連公子想必已經對你轉述了陛下的心意,就讓灑家親自送你入宮吧。無論你是否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女媧一脈,在這插翅難飛的一層層銅牆鐵壁圍捕下,不論你用的是什麼方法,就算我們都變白癡,記不得發生何事,隻要事後你逃了,或許你是傳說中強大而神秘的修士,但陛下就更加有理由相信你到底是何來曆?!當然,你若自自然然被拿下隨之入宮,單憑你冠絕**三千的美豔仙姿,也會終身受到陛下的寵幸。”
“何方元神大自在,竟敢在此出現作亂……”穩穩端坐馬背上“赫連”將軍發出一聲清叱。
絕一不做二不休,趁勢撞上馬臀,又四麵兜轉快速奔跑遊走,用力去拍馬屁股,製造出混亂的缺口,從而給那名美得禍國殃民的女子提供能夠有機會逃脫的契機。馬群紛紛受驚,偏偏又沒看到誰來作怪,詭異地氣氛籠罩著馬上的騎兵們,紛紛努力操縱著受驚失控的駿馬,一時之間陣型由外及內開始亂了起來,馬匹驚慌的嘶叫和騎兵忙亂地喝叫聲混雜起伏不斷,過程裏出現了幾道混亂中的缺口。絕似乎好運也到頭了,沒有被吃狠痛受到驚慌的馬匹踢踩到,但在狠扇一匹馬時馬過度受驚,高高躍起騰跳,馬上的這名騎兵騎術顯然不過硬,人雖然沒從馬背上摔下,手上瞄射的強弩卻顧不住,一個不注意發箭射空而出,隨之帶動後麵不知情的甲士盡發箭矢。與此同時,伴隨著一聲清叱,從遙遠處突然一道危險恐怖的金光也朝著絕迎頭射來。
密密麻麻的箭如同蝗蟲一般朝那絕美女子所在的空域方向飛來!末端的箭羽奏響催命哀樂,在空中瑟瑟發響破空襲去,凶險至極!
麵臨這高空垂落的箭雨,絕表情僵硬渾身發冷,但思維前所未有的明淨通透,這一刻他從未記起自己是否是在做夢,隻因太真實的危機傳達到了感官裏,思路隻有一條,本性的反應讓他忍不住闖過去陪著她死或作擋箭牌擋住箭讓她有可能能脫身,雖然這個可能性幾乎為零。
千鈞一發,絕飛奔到了距離絕美女子不到十步遠的前麵,但瞳孔驟然收縮,心頭顫動,隻見鋪天蓋地破空而至的黑壓壓箭矢中,夾怵著特別突顯的一道金色利箭在絕的眼角餘光裏一下子完全放大。絕留給那絕美女子一個背影,毅然一個反身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