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的,滿朝文武,宗室勳貴都彙集在了皇宮裏,長長的禦道上鋪著喜慶的紅氈子,紫宸殿太小,一直排班排到了宮外老遠的距離。這樣普天同慶的日子裏,內外命婦也聚集在了後宮之內,這次太子的儐相隻有楊淩和小菠蘿,所以在這些命婦之中以孔夫人和蕭夫人最為受到矚目,一個是女婿,另一個是親生兒子,太子心腹,將來的天子近臣,說不定又是一個沈老頭和龐太師。
皇帝帶著菊花關坐在了玉階之上,文武百官、宗室勳貴們頓時齊刷刷地跪了下去,山呼海嘯一般,然後沈老頭、龐太師,還有定國公分別代表大臣和勳貴,向皇帝遞上了賀表。
禮部尚書難得刷一次存在感,不顧年邁的身子,腰杆站得筆直,手捧著金冊寶印,走到玉階之下,運盡中氣,大聲朗讀著皇帝冊命太子妃的冊文,可惜啊,畢竟是個老頭子了,聲音再大也大不到那裏去。當然這本來就是個過場,然後有背誦好了的太監,一層層渲染出去。
身為這次大婚的正使,定國公從禮部尚書手中接過金冊寶印,向著皇帝一揖,等候菊花關下了玉階,跟在菊花關的後麵,向著宮門外行去,準備迎接太子妃去了。
菊花關剛跨出紫宸殿的大門,就有樂師們演奏起了各種音樂,用的樂器都是大黃、編鍾一類的古典樂器,據說這音樂還是禮記中流傳下來的,至於真不真實,就不得而知了。
禦道上,楊淩正牽著一匹馬在等著菊花關的來到,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匹馬似乎跟楊淩八字反衝,也不知道是禦馬監沒有調教好呢,還是今天沒給這匹可憐的馬吃早飯,一個勁地在咬楊淩拿著籠頭的手。楊淩自然不甘示弱,用惡狠狠的眼神回瞪了回去,口出威脅道:“再看我,再看我,我回頭就讓人把你宰了吃馬肉火鍋,別以為自己身價高,你就傲嬌,你再高還能高得過小爺去嗎?”
那匹馬貌似通人性,聽了楊淩的話,絲毫不以為意,還打了一個響亮的響鼻,以此來表示對楊淩的不屑。楊淩那個氣啊,趁著別人的目光都在菊花關的身上,給那匹馬甩了一巴掌。那馬顯然也是一個烈性子,甩開楊淩的手,撅起蹄子,就準備給楊淩來那麼一下。
楊淩自然不會讓一個畜生欺負到頭上。一步跳開,躲掉了馬的攻擊,一人一馬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盯著。
等菊花關走上前的時候,看著正怒氣衝衝地楊淩和馬的時候,不禁好奇地問道:“三弟啊,這是在幹什麼呢?”
“我瞅瞅這馬哪塊部位好,回頭就把它宰了,吃火鍋去!”楊淩沒好氣地說道。
“我的馬招你惹你了,你就要宰了它?再說了,這可是一匹好馬!”
“好馬怎麼了,你瞧它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似的,搞得跟我大爺一樣。”
定國公在菊花關後麵輕聲提醒道:“殿下,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去迎親了,誤了吉時就不好了。”
菊花關聞言,跨上了馬鞍。那馬顯然是個會看人下菜碟的主,對菊花關顯然要溫順得多。楊淩那個氣啊,對菊花關說道:“大哥,你先下來!”
“怎麼了?”菊花關不解地問道,不過還是依言下了馬。
“你幫我牽著,我也上去坐一坐,老子還不信了,就騎不到他頭上去了?”楊淩的脾氣上來了。
於是令大臣們大跌眼鏡的一幕發生了,太子牽著馬,楊淩拱著屁股一個勁地要往馬背上騎。雖然楊淩幹著販馬的生意,但是這騎馬著實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加上那馬顯然跟楊淩杠上了,怎麼也不肯安安分分地讓楊淩騎上去。
楊淩越是著急,就越是騎不上去,菊花關在一旁不住地指點著楊淩騎馬的要訣,還是無濟於事。兩個人渾然忘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卻讓一邊看著的人,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瞧瞧楊淩的恩寵,太子親自為他牽馬,不僅沒有半點不悅,相反還嘻嘻哈哈的,要是自己那寶貝兒子和孫子能跟太子混成這樣,就什麼都值了呀。果然是奸佞之臣,那些年輕禦史彈劾得不錯,奸佞啊!不過,看兩人的親昵之情,太子該不是和這個楊淩有什麼不簡單的事吧?一旁羨慕嫉妒恨的大臣們,展開了豐富的腦補。
楊淩累得滿頭大汗,看了一眼周圍,有些不神經兮兮地問道:“咦,大哥,我怎麼覺得周圍的那幫人的眼神有些不對啊。”
菊花關肯定地說道:“一定是早上沒有如廁,現在憋的,你看他們一個個眉頭緊鎖的樣子,真想看他們失魂落魄去如廁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