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花關還沒來得及誇一誇自己先見之明,有太監已經跑到了身邊,帶來皇帝口諭:“陛下有旨,時辰不早了,請太子殿下早早啟程。”
菊花關這才重新騎上那匹將楊淩折騰得死去活來的係著紅綾紅花的高頭大馬,由楊淩牽著走出宮門。
皇宮的正門叫做宣政門,隻有皇帝一個人能走,皇後也能走,不過一輩子隻能走一回。太子娶妃禮同娶後,這太子妃今日也是有這個榮耀可以走上一回的,而菊花關今天要走,完全就是蹭麵子了,現在的菊花關依然是不能走的。
楊淩牽著馬來到宮外,混合了儀仗、鼓樂、官員,以及各色人等,然後再跟著數不盡的禮品,綿延了數裏路,果真是天家氣度啊。
一路到萬秀家的路都被京城看熱鬧的百姓圍了一個水泄不通,很多小孩子跟在儀仗後麵歡叫跟隨著,這時候會有人撒下糕點、蜜餞,惹得孩子們歡搶。
為了菊花關的婚事,京城所有城門都關閉,同時有將近十萬的軍隊出現在京城裏,饒是這樣,菊花關身邊的警衛力量也不能缺少,尤其是走在最前麵開道的東宮親衛軍,一個個笑得臉都僵硬了,挺著胸膛,還要隨時觀察路邊的人群,以便不測。小菠蘿跟在菊花關的馬邊上,一隻手緊緊握著一個叫“節”的玩意,一隻手按在刀柄上,緊張得手上都是汗。
楊淩屬於那種沒心沒肺的人,指著地上鋪的黃沙,奇怪地說道:“這哪個王八蛋有事沒事在大街上灑沙子,走哪都有,這麼公然破壞城市衛生環境,大哥,回頭讓順天府查查,關大牢裏揍上一頓。”
菊花關苦笑道:“這個我倒是知道,這些黃沙都是宮裏派人鋪的。恐怕順天府沒這個膽子查。”
“話說你們家閑得沒事做啊,玩什麼不好,非要玩沙子,清理起來多費勁啊。”
菊花關指著小菠蘿手上的東西,問道:“看到二弟手上拿的東西了嗎?”
“看到了,怎麼了?”
“那叫節,代表了父皇。凡是天子臨幸地方,都要清水淨街,黃沙鋪路,這是禮,不能亂的。”
楊淩歪著頭想了一會,忽然問道:“你說要是讓人拿著那玩意,滿世界的轉一圈,這黃河裏的沙子夠不夠用啊?你說我這個主意,是不是能夠治黃河的水患?”
菊花關眼睛一亮,豎起大拇指,讚道:“三弟果然聯想能力豐富,連這樣的法子都被你想到了,不過要是真這麼做了,恐怕一頂昏君的帽子就要落在父皇頭上了。”
“你這到底是誇我呢,還是埋汰我呢?”
“誇啊!自然是誇,三弟總是想我們所不敢想,做哥哥的那是打心眼裏佩服的。”
吹吹打打的來到了萬秀的家,菊花關的老丈人滿麵紅光,率領著一家老小迎了出來。菊花關和身後的定國公下馬,走到老丈人麵前站定,小菠蘿緊緊跟上。禮部的官員示意所有鼓樂都停下來,定國公這才攤開聖旨,大聲宣讀起來。等菊花關老丈人磕頭謝恩的時候,定國公笑盈盈得將那聖旨遞到了他手上,同時將他扶了起來,道了一聲恭喜。頓時又重新響起了喧天的鼓樂,原始的爆竹也被扔在了火堆上,響起喜慶的劈啪之聲。
雖然菊花關很不待見自己未來的老婆,但是禮不可廢,這個時候還是向自己老丈人行了一禮,萬秀他爹也沒敢受,隻是受了半禮,一張老臉笑得跟菊花一樣,和菊花關倒是挺配的。
菊花關隨著老丈人來到前院,被安排吃茶吃飯,當然這隻是個形式,也沒誰會真的去吃這點東西。
楊淩看向門外,隻見宮人們將禮物流水一樣地往後院裏搬。有幾個女官捧著大紅禮服、鳳冠霞帔送進了後院,看到那禮服,想著自己女兒從此以後就成了太子妃,將來是母儀天下的皇後,自己一家從此以後也是雞犬升天,菊花關的老丈人笑得更加鮮豔了,拉著菊花關的手,直說自己的女兒好福氣,明裏暗裏地又誇了自己女兒一番。
菊花關顯然沒這個心思,隻是愣愣地看著門外,欽天監的人在指揮人將花轎按照吉位放置,不發一言。
眾人都以為菊花關高興得傻了,隻有楊淩和小菠蘿暗自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