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太子妃萬秀穿好了鳳冠霞帔,趴在菊花關大舅子的肩上,被背著出了後院,來到大堂之上。
所有人再次站了起來,定國公走到大堂上首,其餘人等兩邊肅立,隻留下太子妃一個人跪在大堂中央,定國公從一邊的太監手中接過金冊寶印,又宣讀了一份聖旨,這才將手中的金冊寶印遞給了萬秀,道一聲恭喜。
萬秀跪謝聖恩,依然在地上並不起身,這時候菊花關嶽父又出來刷存在感了,從菊花關二舅子手裏接過一碗白飯,一口一口喂女兒吃下。這個儀式本來的意思是讓做女兒的不要忘了父母的養育之恩,按照過場的話,應該是父女兩個抱頭痛哭的時候了,然後萬秀哭著喊著說自己舍不得父親,不想嫁之類的話。
楊淩不無惡意地想著,要是真來這麼一出,菊花關估計很有可能撂下“不忍拆散骨肉親情”這樣的話,然後帶著楊淩他們磚頭就回宮去。
不過顯然這個情況並沒有發生,開始的時候,萬秀還嚎了幾嗓子,不過那話卻始終沒有說出口,這讓楊淩很是惆悵,看好戲的機會似乎沒有了。也不知道太子妃是不是正在節食,餓得狠了,不過一小碗飯,居然三口兩口地就被吃了幹淨,吃完之後貌似有些不過癮,幽怨地看了自己老爹一眼。
由於太子妃是不用大紅蓋頭遮臉的,隻是在鳳冠上垂下珠簾,所以周圍有資格進院子的人,都仔細盯著這太子妃,看一看到底是有多美。雖說這是楊淩第二次見到太子妃了,不過上一回隔得太遠,並沒有看仔細,這一回近距離接觸,楊淩仔細觀察了一番,隻見她五官倒是秀麗,尤其臉被藏在了珠簾之後,若有若無,倒是別有一番韻味,白居易還寫過“猶抱琵琶半遮麵”呢,可見男人都是賤骨頭,就喜歡那種遮遮掩掩,含羞帶臊的樣子。不過再仔細看,楊淩就感覺出了不對,雖然中國人以白為美,可是這臉也未免太白了一點吧,也不知道用了多少珍珠粉塗抹在臉上,兩腮上兩抹暈紅更是紅得過分,加之小嘴抿得緊緊的,長長的睫毛連動都不怎麼動,乍看之下,搞得跟鬼片一樣。楊淩暗歎一聲,本來菊花關就不怎麼待見她,加之她又是這樣一副活死人的模樣,估計今後的日子肯定很難過。
楊淩不知道的是為了這一套裝扮,這太子妃不知請教了多少人,今天更是醜時剛過就沐浴裝扮了,她那個黑胖的丫鬟燒了大半夜的水,現在累得都直不起腰了。
這個時候,經過禮部官員和宮中女官轟炸式禮儀培訓之後的太子妃,眼中隻是淡淡的,沒有慌亂,也沒有害羞,輕輕起身,重新趴在了自己的人肉轎子上。
太子妃的轎子官方學名叫做鳳輦,當然本質上還是轎子,隻是這抬轎子的人有些多而已,皇帝的龍輦是六十四人抬的,這裏的人減半,三十二個。
楊淩咂咂嘴,三十二個人抬一個一百斤都不到的人,這用經濟學的角度來看,顯然屬於資源的不合理分配,倒是把菊花關也抬上啊,省得老子去牽馬了。
新娘子也接到了,於是一行人又重新吹吹打打的回去了。不過按照規矩,回去是不能走原來的路,必須重新繞一個大圈子,走到一半的時候,菊花關忽然賊兮兮地對楊淩問道:“三弟,你那煙花爆竹還有嗎?”
“有啊,為了你今天的婚禮,特意做了好多呢,結果臨到頭說這是大凶之物,不準放!”楊淩鬱悶地說道。
“那還有嗎?”菊花關的眼睛發亮。
“廢話,當然有,都在家裏放著呢!”楊淩忽然警惕地說道:“大哥,你想幹什麼,你這眼神很不對啊。貌似我捉弄人的時候眼神就是這個樣子的。”
“那是你好不好?”菊花關抵賴道:“今天怎麼說也是我成親的日子,我自然要給我那位太子妃一個驚喜啊,你這就派人回去取來,送到東宮去。”
楊淩哪會不知道菊花關準備拉什麼屎呢,扭捏地說道:“這樣不好吧,萬一你那位太子妃不經嚇,嚇出點毛病出來,我的罪過可就大了,這黑鍋我背不動啊。”
“咱們是兄弟,你覺得我會做這樣的事嗎?背黑鍋這種事,換一個角度,你覺得我忍心讓你背嗎?”菊花關淳淳善誘道。
“會!”楊淩認真地點頭說道:“黑鍋這東西自己背太沉重了,換我肯定讓別人去背。”
楊淩本來堅決不允的,架不住菊花關死皮賴臉地央求,最後沒辦法,終於還是從迎親隊伍裏叫了一個人出來,讓他去自己家取那些喜慶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