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日天正飄著小雪,視界裏模模糊糊的一片.因為這邊的寨子建在山頂上,搭車需要走上幾小時的山路到山腳下去搭,所以吃過午飯不久,玉琢便辭別了寄宿的那家藏族老鄉,背著僅有的一包行李朝山下行去了.
可是沒想到山路結了薄薄的一層冰,特別滑,路兩邊又是陡壁,玉琢隻得慢慢地捱到了山下.這時候早過了傍晚,玉琢鬱悶極了,這條線路十分偏僻,錯過了這班車恐怕還得再等上兩三天才有下一班車.雪越下越大了,玉琢手裏的手電雖然離開時充好了電,可是在山路上耗了多時,這時候也是昏昏的了,除了壯壯膽也沒有了多大的作用.
玉琢長長地呼出口氣,一出口便立刻化成了一片白霧,他攏了攏衣領.夜了,天會越來越冷的,看來隻好先去路邊賣小食品的老鄉家裏借宿一宿了.玉琢加快了腳步,朝不遠處隱約可見的幾座吊腳樓行去.
可是越靠得近了,玉琢越感覺到不對勁.這時應該是掌燈的時候了,可是這兩三間小樓卻是黑黢黢的一片,玉琢仿佛覺得那是一個恐怖的怪獸,正張著黑洞洞的大嘴等待自己鑽進去.
玉琢渾身打了個哆嗦,咽了口口水,暗罵自己膽小,便裝起膽來,從吊腳樓後的小橋上過來轉到了小樓正麵,才發現樓前停著輛大巴,看貼在擋風玻璃上的區間,正是自己本該要乘的那輛車.
玉琢拿著手電來回掃了幾遍,沒人!確實沒人.行李架上的行李好好的,也有那麼多,可是車上一個人也沒有,玉琢心裏一陣發虛,就直想往回走.他寧願走走夜路,也覺不願待在這麼詭異的地方.正在這時,吊腳樓的小木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裏麵鑽出一個人來,然後就是一陣晃眼的燈光打來,玉琢眯了眯眼睛,也把手電的光打了過去.隻見那人矮矮的,枯瘦的身子搭著一件外衣,左手拿著一個手電,右手夾著一稈獵槍.玉琢看得清楚,正是山下吊腳樓裏的老鄉,玉琢剛來時還在他家裏住過幾夜.
玉琢心裏一喜,喊了聲”老鄉,是我!”便朝小樓走了過去.老鄉也不多話,轉身推開門進去了,玉琢緊接著也鑽了進去.
昏暗的燈光亮了起來,玉琢舒了口氣,把包隨便往角落裏一扔,接過老鄉遞過來的酥油茶便大口的喝了起來.酥油茶溫溫的,有點淡淡的鹹腥,玉琢覺得稠稠的,便隻喝了兩口就放一邊去了.
問起車的事,老鄉聞說是車胎出了毛病,夜裏不敢行車,便在此休息一晚,明天再走.因為這邊住不下,乘客們都往那邊山上寨子裏去了,走時拜托老鄉看顧下行李.又問起為什麼不掌燈,老鄉沉默了一會兒,便推說是冬天冷了,早早睡下了.
和老鄉說了幾句話,因為趕了幾個小時的山路,玉琢也乏了,便告了乏往臥房行去.燈光昏昏暗暗的,房間裏靜謐而詭異.玉琢總覺得房間裏少了些什麼,又多了些什麼.
可是是什麼呢?
玉琢一直想著,越想越覺得不安心,越想越睡不著覺,便起來開了燈,倚在窗邊靜靜看著外麵黑沉沉的群山,聽著外麵流水和落雪的聲音,卻越發覺得不對勁.
就算有老鄉看顧,這行李也不能就那樣放在外邊吧,而且至少司機會留在下邊吧?進門時為什麼一聲犬吠也沒聽到?記得上次住時見過很多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