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遲疑著答應了,於是我們約好今天上午在“儂心咖啡屋”見麵。
記得我昨天下線的時候還回憶了半天,仍不得其解,就這樣模模糊糊間睡著了。
今天醒來我心情就好得不得了,這不,一大早的就忙東忙西,想把自己弄得帥氣些。這時,我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鍾……天啊,已經這麼晚了!看來是剛剛想事情想得太入神了,趕緊出發!
我站在路旁攔的士,那些可惡的司機竟然個個都像沒看到我似的,理都不理地飛駛過去。坐公共汽車又得兜個大圈,我隻好抄小路趕過去。
奇怪,怎麼好像全身都輕飄飄的……
我氣喘籲籲地奔進咖啡屋,大概是跑得太急帶起一陣風,把前麵的男子駭得猛地回過頭來,摸了摸後腦勺,隱約好像聽到他對身邊的女子說:“怎麼涼嗖嗖的?”我環顧整個咖啡廳一圈,臨窗處有個紅衣少女正瞪著一雙剪水秋瞳盯著門口。瀟湘夜雪!一定是她!我幾乎馬上就斷定下來。
“嗨!夜雪!”我走到她麵前。
“滄海?”她嚇了一跳,視線卻像找不到焦點似的到處飄,似乎根本沒看見我,“是你嗎?別玩了,快出來!”說著還立起身來裝得真的似的左看右看,前看後看的。
我樂了:“想不到你在現實中也這麼愛玩!”
“我愛玩?是你愛玩還是我?別躲了!出來吧!”
“我不就在你麵前嗎?誰躲了?”
“再鬧我就生氣了。”
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她好像是真沒看到我,否則以她現在的演技她可以去當演員了。
猛然想起這兩天來自己的異樣,想到空無一物的鏡子、視而不見的司機、走在我前麵的男子、現在的她……有股冷氣由腳底一路攀爬到心裏。我被自己的想法驚得呆住了。
“滄海?”瀟湘夜雪試探地叫著。我繞到她背後,拍拍她的肩。她回頭,大眼睛裏滿是驚懼:“誰?!”
她真的看不到我!
“對不起!夜雪!”我極度驚慌之下,虛弱地拋下這句話,返身往門外衝。現在我終於知道自己不是在走,而是在飄了!
我縮在街頭黑暗的一角,一遍遍地問自己:我死了嗎?我是死了嗎?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思緒很是混亂,我努力地回憶自己撞車後的一切……醫院?對了,醫院!來到醫院,眼前所見的又把我嚇得魂不護體:病床上分明躺著另一個自己!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看著病床上的我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身上插著很多管子,床頭的心脈測量儀器上綠色的線條有規律地跳動著。
天啊,難道現在站在這裏的我隻是一個靈魂?植物人……我突然想起瀟湘夜雪那天聊天的時候說報紙上報道了一起車禍,被撞的那個人變成了植物人……難道我就是出車禍的那個人?
我的思緒越來越亂,還沒等我理清楚,一陣急促的“滴滴”的聲音突然在我的耳邊響起。什麼?我扭頭一看,隻見心脈測量儀上的綠色線條越來越曲折,原來規律的圖案已經亂成一團,再看看床上的我,原來平穩的呼吸也開始變得急促,而站在一邊的這個“我”,頭又開始痛了,頭……好痛……
“滴滴——滴滴——滴滴——”
咦,什麼聲音?我用盡全身力氣慢慢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模糊,隻有刺眼的白色。不一會兒,我聽到有人在跑動,然後有個聲音在驚喜地叫:“醫生!醫生快來!他醒了!他醒過來了……”
這個聲音……是夜雪!再一次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我安心地閉上了眼睛,躺在床上休息。噩夢,終於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