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真諦
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冷不防想起來,今天居然是我前男友的生日。
本來這個人應該早就被我從記憶裏刪除才對。
可諷刺的是,他總是陰魂不散地時不時就出現在我的腦海裏。
畢竟他是我的初戀,而且搞不好會是我的終戀。(因為人家已經不在人世了嘛……)
也許我還有機會醒來重返人間,可說不定那時候我已經是一個老婆婆了。
有時候我真搞不懂愛情到底是狹隘的還是無私的,就像我今天聽到的故事,裏麵的主人公演繹出的是一段讓人忍不住歎氣的感情……
每天黃昏,我們會準時出來散步,幾乎都能看見一個女人站在二樓的陽台上。我們兩個人結婚才半年,新婚的甜蜜還未過去,散步時他會很憐愛地摟著我的腰。我身體不是很好,瘦瘦的,臉色總是十分蒼白。有很多時候我走不動了,都是我丈夫徐莫言半拖半抱著我,才勉強一起完成例行的散步。
這天,我們又沿著慣常的路散步,抬頭望見了站在陽台上的那個女人。我實在太累了,走了不多久就停下了。莫言回過頭來勸說我再走一段,我倔強地搖頭表明了我的態度。他說了一陣,看我沒什麼反應,拖著我就要繼續往前走。我實在氣不過,伸出一隻手死死地抓住路旁的一棵樹,尖利地大聲說:“我不去散步,我要回家!”我的聲音那麼大,我相信站在二樓的她也能聽得十分清楚。莫言繼續用很低的聲音在勸我,我不想鬆開手,我們就這樣僵持在那兒。就在此時,有個聲音傳來:“喂,你老婆不想走了,就回去休息啊!”我們兩個一起抬頭朝她望去,她挺了挺身子:“我說,這位太太,你的身體看起來不是很好,就不要散步了嘛。”我這時才發覺她看我們的眼神有點不對勁,我想她是被我們嚇住了。我一向體弱,麵色蒼白也就罷了,徐莫言看來很健壯的樣子,此時竟然也是一張蒼白的臉。她也許是被我們這樣看得有點尷尬,什麼話也沒說了。我們望了一陣,又慢慢地摟在一起。在夕陽下的我們,拖著兩道長長的影子,繼續在這條老路上散步。
第二天,我鼓起勇氣敲響了那個女人家的門。
她開門一看,發現是我以後,露出一副很驚怕的樣子。我則一邊發抖一邊很不連貫地說:“小,小,小姐,我,我可不可以進,進來?”我想她其實已經被我嚇到了,或許她很想拒絕,但是出於禮貌,她還是讓我進去了。進門後我立刻跌坐在她的沙發上,將沙發靠墊抱在胸前,努力地深呼吸想鎮定下來。她看我這樣,好心地倒了一杯熱水給我。我喝了幾口水,她見我稍微鎮定了一些,便問道:“出什麼事了?”
我還沒開口,淚水就已經先流下來了:“我不想去散步,我再也不要去散步了。”她肯定覺得我很奇怪,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啊,至於激動成這樣嗎?
“不想散步就別散好了。”她說。
我點點頭。
這時,又有人敲門,她正要起身開門,我忽然臉色大變,連連對她擺手,示意她不要開門。
“誰呀?”她故意問。
我很緊張地看著她。敲門的人回答了一個名字,並且問道:“我太太在嗎?”
“我不認識你,更加不認識你太太!”她說。
徐莫言在門口又站了一會兒,就慢慢地下樓了。
我鬆了一口氣,感激地說:“謝謝你!”
“怎麼回事啊?”我尷尬地一笑,什麼也不說。
我又坐了一陣,等到過了往常散步的時間,我便起身告辭。她將我送到門口。
突然轉角樓梯間裏閃出一個人影,一把拉過我的手臂:“敏敏,你怎麼躲在這裏?快跟我去散步!”
是他,莫言,此刻他的臉色蒼白得簡直有點透明了,牙齒和眼睛都閃閃發亮,頗為猙獰可怖,身體也似乎單薄了很多。他伸出蒼白修長的手指緊緊抓著我的一隻胳膊,我拚命掙紮:“我不要散步,我不要去散步!”
然而他毫不讓步,一步步將我往外拖。我想掙開他的束縛,黑發披散了一肩。
她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攔住我們:“先生,你太太不想散步,你沒看見嗎?她哭了!”莫言看了一眼我,目光中閃過一絲憐惜,但手裏絲毫不放鬆:“敏敏,不管你多麼累,都要陪我散步,我們說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