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鬼仔降頭(1 / 3)

鬼仔降頭

生前的時候……其實這麼說有點怪,但是我又想不到其他的說法來代替。好吧,沒辦法了。

生前的時候我很想去內蒙古旅遊,去那邊看草原雪山,看牛羊遍地。可惜有時間的時候沒錢,有錢的時候沒時間。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所以我每次聽到和草原有關的故事的時候,都會偷偷抹眼淚。

今天讓我抹眼淚的是一個和降頭有關的故事……

我,一位靈異事件雜誌的記者,為了滿足讀者的需求,也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常常要接近那些靈異事件或者事件經曆者,這令我的生活中常常有些超越人類理解能力的經驗……

那年冬季,我前往西北,並不是遊山玩水,也不是探親,而是出差。我終於有機會來到了黑土地上,也第一次親身經曆了所謂的靈異事件。

由於報社的題材良莠不齊,主編特意策劃了一個全新的主題,而我的行程也在他“特意”的策劃之中。他讓我來到黑土地上,接近薩滿教這個帶有古老氣息、隱藏著無限詭異的宗教。主編再三囑托我,一定要找到靈感,寫一些非常有價值的報道,讓報社大展聲威。

踏上黑土地的那一刻,天空正好放晴,這與我的心情成了正比。我背著行囊走入了一家無名客棧。因為惦記著此行的目的,稍作休息之後我便與客棧老板聊起天來。從老板口中,我得知,在科爾沁草原的東部,有一對信奉薩滿教的牧民夫婦,無兒無女,獨居在草原上。他們家的牛羊無人看管,也從不會被野獸叼走,據說是因為薩滿巫師幫他們召來了一個第二靈魂——哈尼。

這似乎是一個值得探尋的故事,於是我決定前往科爾沁草原。

客棧老板很熱心,他聽說我要去探訪科爾沁草原,便主動提出給我帶路。我們到達牧民家中時,太陽已經落山了,血色的殘陽在天邊緩緩落下,牧民的蒙古包獨自立在草原之中。這樣的景色對於當地人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但在我這個外地人看來,卻感到莫名的悲涼。老板用當地語言和牧民夫婦進行交談,我在四周徘徊了一會兒後,發現蒼老的夫婦邊與老板交流,邊用奇異的眼光望著我。當老板說明來意之後,他們緊張的神情得到了緩和,並熱情地招待了我。對於獨居在草原之中的他們來說,突然有遠客到訪,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一定會盡地主之宜來好好招待的。

在熱情的招待之後,老牧民將我領到了帳內的一個角落。我感到很驚奇,因為這個角落的擺設特殊:在簡單的祭台上擺放著祭祀用的物品,上麵還有一個方形小盒。老牧民似乎知道我在想些什麼,他指著那個盒子,用不流利的漢語對我說:“這個盒子裏就裝著你想看的東西。”我聽明白了他的話,但心中莫名的恐懼讓我隻能靜靜地看著那個盒子。他見我沒有什麼反應,於是小心翼翼地將那個盒子打開。看著盒子裏的東西,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那是一具大約十月大的嬰兒屍體,逝去很久的樣子,身體的水分已經徹底蒸發,皮膚緊包著骨架,嘴唇微張,雙手伸出,一個需要擁抱的姿態被永恒定格。嬰兒的屍體保存得很好,似乎還有陣陣香料味溢出。

“這是我們的‘孩子’。”傷感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觀察,我保持著沉默,雙眼依然沒有從永眠的嬰兒身上離開。牧民繼續說著:“它叫哈尼,是我們求巫師召來的。它自從離開了身體以後,就不願巫師帶它去陰間。它暫時遠離身體,在空氣中遊蕩。”牧民指了指嬰兒,“這是哈尼暫住的軀體。如果哈尼還活著的話,他一定是個很乖巧的孩子。它不像其他的哈尼會危害我們,驚擾牲畜。來到我們家之後,它晚上幫我們看管牲畜,不讓其他野獸侵擾它們,偶爾進入我們的夢中,與我們玩耍。”

說到這裏,老牧民麵部柔和了很多。我感受到了他的喜悅,更了解了哈尼在他們心目中的有多麼重要。他沒有因為我的觀察而停止話題,依舊述說著他心中可愛的哈尼。可這次他卻顯得很沉重:“哈尼始終不願意叫我一聲爸爸。雖然我們已經非常努力地去討好他,愛護他,可是他依然隻叫我們的名字。我知道,他還在尋找著自己的親人。這是他一直不願意跟隨巫師回陰間的原因。

我突然理解了那個被永恒定格的姿勢的含義,安慰老牧民說:“放心吧,終有一日上天會如你們所願的。”

身為記者,相機是出行必備之物。在經得老牧民的同意之後,我拍攝了幾張嬰兒的照片。經不住老牧民的熱情和客棧老板的邀請,我在這個充滿了詭異氣氛的蒙古包內居住了一晚。入睡前,嬰兒側躺在方盒裏的場景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迷迷糊糊之間,我睡著了……

在半睡半醒中,我看見一位小孩趴在我身旁,用很親切的眼神望著我。他抬頭向我叫了一聲:“爸爸!” 然後起身,露出可愛的笑容,張開雙手過來抱我。我不知所措,隻好想拔腿就跑。但小孩似乎害怕我離開他,緊緊地抱著我的腿,並懇求我:“爸爸,別離開我,你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