蠑螈森林的某處,密集分布著幾座巨大的三麵神的雕塑,雕塑的四周,散布著十多個青石圓盤的祭壇。此時,祭壇上有十多個全身銀光閃閃,長眉垂地,身後粗壯長尾,蜥蜴一樣的怪獸。
這十多個祭壇的中央,是一座金色的三麵神的雕塑,雕塑有數十米高,它的正下方,同樣是一個祭壇,祭壇上燃燒著六角形的魔法火焰,一名全身金光閃耀,外形和其他怪獸相似的蜥蜴正在施展法術。
橘紅色,青藍色,紫黑色的光印在三麵神雕塑周圍的半空中頻繁的閃爍,然後所有的氣流和魔法元素都緩緩的被吸收進金色怪獸的身上。
金色怪獸睜開了眼睛,一雙迷離的黃色的妖瞳,周圍的銀色怪獸也睜開眼睛,儀式仿佛結束了。
與此同時,蠑螈森林的另一端陷入夢境中的人們猛然仿佛失去了控製,他們忽晴忽暗的臉突然全部僵持住了,很難想象,原來那些怪獸在製造夢境。
一個銀色怪獸說道,“找到了,他飽含絕望和仇恨。”
另一個聲音接著說道,“他不屬於黑暗,也不屬於光明,他是任何秩序的抵抗者。”
金色怪獸點了點頭,說道,“我也認為就是他,這是幾百年來我們找到的最接近啟示中的生靈。”
又一個銀色怪獸說道,“我讚同您,他就是我們一直等待的生靈,啟示中提到的密執安魔族的守護者。”
“他的生命裏蘊藏著超忽尋常的力量,在他的生命最隱秘的地方刻上我族的印記,試圖喚醒他吧。”
金色怪獸點了點頭,說道,“讓我們幫助他了解他自己,將他的力量引導出來。”
眾怪獸商議完畢,立刻再次施展起能量巨大的魔法陣,大地隱隱傳來轟鳴,十多個三角形的絢麗的魔法陣浮到半空中,金色怪獸的身旁出現一個巨大的六角形咒符,代表著抗魔、偽裝、格擋、魔鏡、再生和巨力等魔咒的三角形印符陸續從半空中重疊進最大的六角形咒符。
遙遠的,蠑螈森林另一端正在沉睡的法勒身周,突然旋轉著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六角形咒符。而三麵神雕塑旁的祭壇中央,也出現了法勒的身影。金色怪獸用上古的咒語吟唱著,“密執安魔族的傳承者,給予這個年青的生命永久的印記,讓他成為我的兄弟,分享我的幸運。”隨著咒語,六角形咒符逐漸隱沒在少年的身體中。
沉睡的法勒毫無知覺地睜開雙眼,一雙獅子一樣野性的,金黃色的眼瞳在黑夜裏閃閃發光,那瞬間的光芒幾乎使身旁熊熊的篝火也為之黯淡。
密執安魔族的族君們完成了規模龐大的儀式,巨大的蜥蜴形象立刻消失了,眾人變成了十多位慈祥的長者,雪白的胡子和眉毛一直落在地上,其中一名渾身散發著淡金色光芒的就是密執安魔族的族長。
一名銀色族君提議插手改變那個少年的命運,而金色族長輕輕揮手,說道,“他的宿命不是你我可以妄自猜測和理解的,我們唯一能做的隻是加速他的覺醒,同時讓他成為我族的守護者。”
這時,一名族人傳來了伊比利亞大陸深處妖王貝爾帝根的信息,金色族君看完搖了搖頭,“他仍然在懇請我們加盟他的陣營,一同對抗魔君奧卡尼斯。”
“您還是象以前一樣拒絕嗎?”
“當然,我們不會涉足他們的爭鬥,婉言拒絕他好了。貝爾帝根怎麼這麼糊塗,難道以他的靈力不能察覺即將到來的危機嗎?嗨,奧遜魔族和奧斯魔族的戰爭已經持續了二十年,難道真是預言中的百年戰爭嗎?”金色族長歎息著消失在叢林深處,其他族君也相繼消失了蹤影,巨大的三麵神雕塑無聲的凝視著發生的一切。
法勒在清晨的薄霧中醒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裏充滿的生命力,他閉上眼,暢快的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森林中的空氣,啊,好舒暢的空氣,為什麼昨天沒有發現呢。
周圍的眾人都滿臉的疲憊,有的人酸軟的幾乎無法直立,所有的人都在埋怨這個森林,埋怨自己經曆的一個奇怪的夜晚,但是沒有人記得發生了什麼,隻是覺得怪怪的。
法勒分享自己早餐的時候,無意中活動了一下右手,他突然觸電一樣的愣住了,因為,他驚訝的發現,他的右手關節,居然輕微的活動了一下。他又不敢相信的試探著,果然,雖然右手還是一具骨架,但是關節居然真的活動了。他瞪大了眼睛,他第一個想法是,我又可以握槍了,這個想法令他心跳。同時,他模糊意識到,被命運和神靈遺棄的他,終於依靠自己,又一次的爬起來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力量可以把我毀掉。”法勒咬牙對自己說道。
騎士團的隊伍在森林邊緣前進,法勒有時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他透過茂密的樹枝和樹葉,仿佛看見幾個騎著龍形怪獸的男孩和女孩和隊伍並行。當他們看見自己在注視他們的時候,還對自己友好的招手。
法勒心想,我和這些奇怪的生靈很親近。猛然又發現,自己為什麼稱呼他們是生靈,而不是人。他一時間真弄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麼。
奇怪的事情的不斷的發生,但是騎士團的騎士們卻毫無知覺。一次,一頭牙齒如利劍的斑斕猛虎跳躍著朝隊伍撲來,躍過叢林,一步一步接近,可以快要撲到麵前的時候;連騎士團的騎士們都聽見了猛獸的咆哮聲,已經開始戒備的時候,斑斕猛虎好象發現了什麼,突然在距離隊伍不遠的地方,眼睛目不轉睛的凝視著法勒,大聲咆哮著,如同在說話一樣,然後就跳躍著離開了。法勒更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徹底糊塗了。
當隊伍到達目的地,金雀花王朝最大的海港,米格爾海姆的時候,法勒的右手已經可以自如的活動了,但是仍然形如骷髏,令人心寒。
海港外的航道被浮冰封死了,按照慣例,離港的海船每年五月初才能起航,所以被流放埃特納火山島的囚犯們被暫時關在米格爾海姆監獄,至少還要度過三個月的時間。
幾乎是法勒他們到達米格爾海姆的同一天,金雀花王朝的女伯爵阿格尼絲一行也來到這裏,伯爵是個二十多歲的黑發美人,剛從海外回來,她在克裏特爾王國的首府內本納未克學習了四年刑律法典,又周遊數國,見多識廣。因為伯爵學習的內本納未克是座海港,所以回國的第一站,選擇了米格爾海姆。
米格爾海姆監獄的官員殷情地接待著女伯爵阿格尼絲。“我需要重刑犯的卷宗。”女伯爵坐在黑木長桌後麵,身後站立著隨行的眾人,緊貼身旁的一位氣度不凡的貴族是伯爵的情人,年輕的卡寧男爵。
卡寧男爵有著武士魁梧的身材,年齡於黑發美人相仿,黑色的頭發精致的編成十多條辮子,披在身後。私下裏,女伯爵曾經捧著他的臉,幾乎用詩一樣的語言讚美他,“如此挺拔的麵容,輪廓可以與聖廟的戰神媲美,它能一直屬於我嗎?”
這種問題是多餘的,在卡寧男爵的心中,他發瘋一樣愛著這個地位、權勢遠超過自己的女人,更何況她聰慧的象天上的星辰,她冷俊如冰,自信地掌握著身邊的一切,她又熱情如火,把激情埋藏在地底深處,一旦噴發出來,幾乎能將自己熔化。卡寧男爵經常難以置信地問自己,自己真的得到了這個女人嗎?
卡寧男爵看著阿格尼絲,她穿著紫色的緊身蟒鱗軟甲,黑色的褶皺戰裙,外麵套著寬大的黑色袍子,旁邊的使女正在幫助整理披肩的長發。
“哦,卡寧,你沒有怪我這麼性急吧。”伯爵見米格爾海姆監獄的官員離去,從黑色袍子中伸出纖細的手,輕輕觸摩著男爵的胳膊,細語地問道。
“是因為你急忙要來這裏嗎?當然,我當然不會怪你。你知道的,我永遠是你的騎士,你走到哪裏,我就無怨的跟隨到哪裏。”男爵將阿格尼絲的小手握在手裏,慢慢彎下身,輕輕獻上一吻。伯爵眼光閃動,俏皮的嫣然一笑,將男爵的手重重捏了一下。
“卡寧,我每到一座新的城市,都渴望立刻了解這個城市的故事。對於我來說,這個城市最震撼人心的故事,都被記錄在這種地方。”阿格尼絲看著自己的情人,溫柔的解釋著,用眼睛示意著說的就是監獄,“我發現,犯人暴露出人們的真實想法,而其他從來不觸及法律的人,他們的yu望和感情都被壓抑了,暗淡無光。監獄是麵鏡子,真實的反映社會對王朝的態度。而重刑犯人就是最強烈的例子,我一直想做一個公正的大法官,所以我十分渴望了解這一切。”
“阿格尼絲,你說的太對了,你總讓我驚訝,我都有點敬佩你啦。”男爵讚揚道。
“卡寧,你最懂我了。”阿格尼絲象個女孩一樣甜美的笑起來。
卡寧男爵默默的站在一旁,阿格尼絲翻閱著犯人的卷宗,已經持續了三天,阿格尼絲樂而不疲的沉浸在其中,偶爾查閱完一個卷宗,會和身旁的卡寧男爵交談,也會把卷宗遞給男爵,征求他的意見。
今天,卡寧男爵發現阿格尼絲幾乎沉默了一個早上,她仿佛被一個卷宗吸引了,一直在反複的翻閱和查找相關的內容,並且數次差遣監獄的官員,好象尋找其他的資料,卡寧男爵好奇的想,這又會是一個怎麼樣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