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長著絡腮胡子的外國人2(2 / 3)

村幹部緊貼馬背,兩眼直視前方。巴不得一下子就找到王有祥他們。

前麵的小河清澈湍急,在太陽的照耀下,閃著鏡子般的光。村幹部縱馬躍過,顯示出草原人高超的騎技。

綠草茵茵的小山包的頂點。棗紅馬打著響鼻,村幹部挺立於高高的馬背,目光所處,一蝸牛般的亮點繞山爬行。經驗判斷,那就是公安車。

村幹部抹把汗水,隨著“駕”一聲吆喝,他猛拍馬的屁股。棗紅馬噅噅長嘯,向山下飛去。

蔚藍的天空下,豐茂的草原上,馬蹄急切地敲擊著大地。

公安車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棗紅馬如流星趕月,所到之處,卷起一股疾風。

吉普車在急馳。

棗紅馬在狂奔。

這是草原的烈馬與現代化交通工具的追逐較量,盡管吉普車有優越的越野性能,但在草原上自然有點略顯遜色。

棗紅馬的汗順毛流下,嘴鼻裏噴出團團白氣,它不負騎者的厚望,拚盡全身氣力向前狂奔,身後拋起一股塵土,飛起一片雜草。

吉普與馬的距離越拉越近。村幹部又使勁兒夾夾馬肚。那馬忽地一躍,唰地跳到了吉普前側。

“籲——”村幹部勒住了馬繩,棗紅馬前蹄騰空,猛地立起。

村幹部翻身下馬,汗從他的頭上滴滴答答淌。

吉普車抖動著身子,發出驚人心弦的刹車聲。

村幹部反映的線索,公安們又興奮又緊張。近兩天的調查追蹤,他們心頭的疑團,像草原清晨的霧漸漸消散。

在公安們的眼裏,草原變得愈加明亮廣闊。一切都是那麼清晰,那麼分明。

吉普車直奔花草灘。車上,王有祥他們製訂了抓捕方案。與境外不法分子麵對麵的交鋒,這在河西的公安曆史上還前所未有。

王有祥嚴肅地說:“我們要根據我國的法律嚴格辦事,決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

一條兩米多寬的小河溝突然橫在車前。密草叢裏,王明芳沒看清,刹車是來不及了。

大家的心猛地懸起。

王有祥高聲道:“小心,老王!”

話聲剛落。王明芳一腳油門,吉普車唰地淩空飛過小河。這驚險動作簡直像電影中飛車大王的特技鏡頭。

車上的人驚呆了。

王有祥和王明芳共事多年,從未見過他把車開得這麼急。

車子穩落於草甸上,又向前衝去。

王永新手心沁出了汗,他笑道:“王主任你不要命啦?”

其實,王明芳心裏有數。他說,我咋不要命,閻王爺嫌我們人瘦,不收我們。他調侃著,依然把車開得飛一般。

前麵,一道慢坡擋住了去路,繞吧,得多走十多分鍾。眼下的分分秒秒也耽誤不得。

“上!”王有祥大聲果斷地說。

快到頂時,車子呻吟著冒黑煙,輪胎原地打轉。

“推!”王有祥話剛落地,王永新、張金蘭已跳下了車。

吉普哼叫著,刹那間被推上坡頂。也不知道這當兒他們哪來這麼大勁,若是平時,沒有五六人休想推上去。

他們心急如火,全身的血液像是在沸騰燃燒。

王有祥不由得摸摸腰間的手槍。

王永新嚓地把子彈推上膛,關好了保險。

張金蘭捏捏拳頭,嘴唇緊咬發梢。

一場圍捕境外不法分子的戰鬥即將打響。

九、得意忘形,他差點被獵隼啄了眼

花草灘。

這天,互裏塞得三人興致勃勃來到這裏,坐臥於草花叢中,開始了他們的非法捕隼行動。

互裏塞得很興奮,他鍋底般的臉微微發紅。

拉克若拉汗從布袋裏抓出一隻鴿子。鴿子的兩翅被綁縛,眼巴巴望著天空,發出了悲哀地咕咕聲。

拉克若拉汗用尼龍繩拴住鴿腿,解開它的翅膀。鴿子驚慌地躍躍欲飛,無奈被細繩拉住了腿。這隻可憐的幼鴿,是他們用以捕捉獵隼的誘餌。

馬斯特阿利收拾著拳頭大小的圓圓的東西,上麵插滿鴿毛並係有密密的套捕獵隼的環扣。

互裏塞得把細繩拴在圓球上,另一端挽於手中,倒退著身子信心十足地開始放線。他說,中國有句古話叫放長線釣大魚,我們呢,是放長線逮大鷹。

“就是說,用中國的古話釣中國的獵隼。”馬斯特阿利很狂妄。

“是呀!我們在中國的土地上,用中國的鴿子釣中國的隼。這真是超人的壯舉。”拉克若拉汗兩手插進褲袋搖頭晃腦。

“哈哈……”三人得意忘形。

山那邊卷過一股風,笑聲被風卷走了。

他們披起草綠色的偽裝衣,靜靜地爬在草地上等待獵隼飛來。六隻下陷的眼眶裏,黃眼珠緊緊盯著天空。

溫熙的風,帶著花草味兒濕漉漉地吹,吹得他們心裏發癢,愜意得幾乎讓他們的頭腦發暈。

幾個小時過去了,還未見獵隼的影兒,他們開始煩躁,小飛蟲不時地落在他們的臉上、手上,急得他們用手打、用嘴咬。

中午時分,熱辣辣的太陽照下來,他們身上冒汗,很想爬起來走走。拉克若拉汗小聲罵娘:“這苦差事,真他媽不是人幹的,偷偷摸摸比他媽蹲監牢還難受。”

馬斯特阿利也嘟噥著發牢騷。

老練的互裏塞得,盡管難受得要死,但極力忍耐著。一隻蜢蟲飛進他的眼,他揉著眼安慰他倆說:“晚上回去給你們燉羊肉,中國的羊肉味道很美。”

此時,天際出現一黑點,他們看見了。那正是他們盼望的獵隼。

“來了,來了。”拉克若拉汗大叫。

“我的媽呀,你真的來了。”馬斯特阿利激動得把頭伏在草裏。

“噓——”互裏塞得示意他們冷靜,竭力按捺著顫抖的心。

草原的空氣像是停止了流動。這幾張毛茸茸的臉,血液似乎要從他們那亂乎乎的毛發中滲出,那貪婪的眼大得駭人。他們半張著嘴,翕動著鼻翼,恨不得把那隻獵隼從空中拽過來。

獵隼越來越近,它矯健地飛到他們頭頂的上空,穩穩地一動不動地停了兩三秒鍾,刹那間又飛走了。

“嗨——”互裏塞得三人又遺憾又懊惱。

過了一會兒,獵隼又出現了。顯然它發現了草叢的鴿子。稍頃,它從空中猛地衝下,向鴿子狠狠抓去,鴿子忽地跳到一邊。獵隼發現了那插滿鴿毛的圓球,於是又張開了利爪……

圓球被它抓起,鴿毛在空中散落,互裏塞得拉緊細繩,獵隼的腳趾被環套住。它撲棱著,想拚命掙脫。

互裏塞得在緊收繩子的當兒,馬斯特阿利和拉克若拉汗迅速跳起。獵隼東飛西撞,他倆東抓西撲。馬斯特阿利撲空摔個跟鬥。獵隼在倆人中間上下翻飛,凶猛地尖叫。

互裏塞得手抓繩子,氣得冒火,暗罵他倆笨蛋。

獵隼飛到拉克若拉汗臉部,他急忙伸出手,獵隼又飛到另一邊。“嚓——”拉克若拉汗的手抓到馬斯特阿利的腮部,被捋去一小撮胡須,疼得他呲牙咧嘴哇哇叫。

獵隼掙紮好一陣,耗盡了氣力。拉克若拉汗猛地撲過,攥住它的腿。獵隼鉤形的嘴狠狠地向他啄去,拉克若拉汗鬆開獵隼捂住了臉。

這時,收繩的互裏塞得趕到,他和馬斯特阿利終於把它捉住,顧不得拉克若拉汗的傷勢,慌忙用準備好的鷹衣把獵隼裝好,綁住了它的嘴。

獵隼隻露出頭部,痛苦地閉起眼。

拉克若拉汗的眼左側被獵隼啄掉黃豆般大的一塊皮,險些被啄了眼睛。

暗自慶幸之餘,拉克若拉汗顧不得疼痛和他倆高興得跳起來了。

接下來,他們又按捺狂跳的心,繼續爬在草叢中,用同樣的方式靜靜地等待著第二隻獵隼的到來。

一隻、兩隻、三隻,幾個小時裏,三隻獵隼成為了他們的戰利品。

三隻,這是怎樣的一筆財富啊!此刻,浮現在他們眼前的是捆捆美鈔。

他們高興得手舞足蹈,嗚裏哇啦地狂叫。馬斯特阿利和拉克若拉汗高喊著向互裏塞得伸出拇指。

“我們有錢了。我們有錢了。”拉克若拉汗發瘋地兩手舉過頭。“噢——噢——”馬斯特阿利樂得在草地上打滾兒。

“勝利屬於我們。”互裏塞得興奮得像瘋子一般。

他們在互相擁抱,相互祝賀。狂熱的程度不亞於足球賽場獲勝的運動員。

“走吧!互裏塞得大哥,我們已經滿足了。”拉克若拉汗和互裏塞得說。

“不,我們還可再抓幾隻。”互裏塞得他使勁兒揮揮拳頭。

於是,這幾個貪得無厭的不法分子又爬在了草叢裏。

十、他哆嗦著從山洞裏鑽出

此時,吉普車正向這裏急駛。

互裏塞得三人滿腦子獵隼,眼一刻不眨地牢牢盯著上空,直到後邊響起了隆隆的馬達聲,他們才發現了疾馳而來的公安局的警車。

“警車!”拉克若拉汗大喊。

互裏塞得驚恐萬狀喊道:“中國的警察,快跑!

於是,他們撇下捕獲的獵隼和捕獵工具撒腿向山上跑去。

車上。王有祥大聲道:“追!”

草原上響起刺耳的警報聲,紅色警燈在急速閃爍旋轉。

吉普車發出憤怒的吼聲,發瘋地向前追去。

互裏塞得等三人拚命逃竄。

他們逃上了山坡,吉普追他們到了山腳下。

車還未停穩,王有祥他們便嗖嗖嗖地跳了下去。

王有祥和王永新拔出槍向拉克若拉汗和馬斯特阿利追去。

王明芳甩手哢地關上車門。迅速掏出手槍推上子彈對向前追的張金蘭道:“你去搜查現場,我去追。”

“王主任,你一個人不行。”

“我行。你回!”王明芳大聲地命令。

張金蘭無奈,隻好服從。

唉!咱這女警察又不是熊貓,也不是泥捏的。眼下吉凶未卜呀!萬一王主任有個閃失,咱這警察不是白當了嗎?張金蘭這樣一想時,又迅速地追了上去。她邊跑邊抬頭望去,王明芳已追到了山頂。她不由得暗暗佩服年過半百的王明芳,這家夥真厲害,動起真格來竟能賽過小夥子。

王明芳一回頭的當兒,才發現了後麵緊跑的張金蘭。他嚴厲的高聲道:“回去!”

平常,王主任幽默和藹,沒想到這會子凶得像頭獅子。張金蘭無奈,隻好原路返回,到了搜尋現場。

這當兒,互裏塞得已越過山頂逃下了山坡。但是,他無論如何也甩不掉後麵的這位警察,他恨不得身上生出雙翅,一下子飛到安全的地方。前麵是懸崖峭壁,他大喘著粗氣又攀上了懸崖。

王明芳急了。他清楚,如果這家夥翻過懸崖,抓他就更加難了。於是,他舉起槍,邊追邊勾動了扳機。

槍聲在山間震蕩。

互裏塞得腿肚發軟,嚇得差點從崖上滾落。心想,如果落到中國警察手裏,這把骨頭算是扔在中國了。念頭閃過,便不顧一切地往上爬,眨眼間,他翻過山崖,不見了蹤影。

王明芳見這個家夥鳴槍後都不停下來,不禁大怒:媽的,跟我較上勁了。隨即把槍插進槍套,雙手抓住荊條,兩腳蹬住岩石,噌噌地往上攀。

早在他當兵的時候,就練就了一副爬山攀崖的本領。記得那次部隊在山上搭建營房,他們班奉命在山下森林砍伐樹木,七八米長水桶般的圓木,他眼不眨,腰不彎,一氣能夠扛到山頂。二十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他現在的動作仍然是那麼敏捷。這幾年,他患有腰腿痛,發作起來,大步不敢邁。這當兒,他全然不覺,完完全全像個好人一樣。

王明芳猿猴般攀過懸崖,順勢滾下了山坡。

山下是狹長的峽穀。穀底雜草叢生,兩旁亂石嶙峋。他滾到穀低,鯉魚打挺般站起,持槍搜索。

前麵一山洞引起了他的警覺,他仔細一看,洞口周圍野草荊棘似有踩壓過的痕跡。於是,他鑽進了洞口。

為了逃命,洞內藏著的互裏塞得已是顧頭不顧腚了。他雖然藏起來了,可是,那粗重的喘氣聲怎麼也壓不下去。無奈,他把腦袋藏在了懷裏。王明芳端著槍,輕輕地搜索著。他緊貼崖邊,撥開了一片荊叢。互裏塞得聽到聲響,屏住呼吸,緊閉了眼。

“出來!”王明芳洪鍾般的嗓門。

互裏塞得全身痙攣。

“哢嚓嚓!”王明芳故意推子彈上膛。

互裏塞得雖然不明白王明芳說什麼,但是子彈的上膛聲他是聽到了。他以為自己暴露了,便嚇得轉過了身。他看到,威風凜凜的老公安,手中烏黑的槍口正對著他。

“舉著手出來!”王明芳大聲喝道。

互裏塞得高舉雙手,哆嗦著貓腰按照中國警察的命令鑽出了洞口。

王明芳警惕地在他身後跟著。

突然,互裏塞得轉過身來撲通一聲跪倒了,他渾身篩糠,嘴裏咦哩哇啦的說著什麼。也許,他在來中國前就已經研究好了這一國際通用的投降時的常識。

王明芳把他仔細打量了一番。互裏塞得蓬頭垢麵,絡腮黑胡子,臉黑的像鍋底,外露的肌膚幾乎全是黑毛,潔白的牙齒與黑臉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王明芳沒有理睬外國人的求饒,他繼續押著互裏塞得走出了峽穀。翻過山崖後,他把罪犯銬起來交給張金蘭後,拔腿又向左前方的山頭追去。

此時,王有祥、王永新緊緊咬住馬斯特阿利和拉克若拉汗不放。

“砰砰砰!”王有祥向天空連鳴三槍。

馬斯特阿利聽到槍響,本能地雙手抱起了頭。他眼冒金花,腿打前曲,身子歪歪斜斜,踉蹌要倒。王有祥飛身上前,一個絆子,馬斯特阿利撲地栽倒。王永新幾步趕到,把他壓到在地,然後給他砸上了手銬。

“王股長,你看好他。”王有祥說著又追向了拉克若拉汗。

拉克若拉汗見同夥被捉,仗著年輕體瘦和腿長的優勢,沿崖邊跑得更快了。他渾身是汗,急得火燒屁股,眼看追上來的王有祥離自個越來越近了。於是,他向崖邊縱身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