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曉寒重鑄重劍之後,並未直接離開鐵鋪。他夜間到武場休息,而白天則在到青兒這邊來熟悉自己的新劍,偶爾幫助別人鍛打材料,大部分的時間卻是跟青兒學習妙手空空。
鐵胡子總是瞧不起青兒的偷盜之術,說是有損君子風範,而對於自己蒙著麵罩半夜闖進豪宅大院的舉動卻頗為自豪,哪個不服氣的就打倒在地,他認為這才叫堂堂正正。就因為這,青兒才非要把這空空妙手傳給易曉寒,氣氣這個鐵胡子。
易曉寒對這門功夫確實格外喜歡,拿走別人的東西,人家還不知不覺,想想都覺得有意思。此時的易曉寒功夫已經極高,感覺又十分敏銳。學習這妙手空空正是水到渠成,不出兩日就已經深得其中三昧。
之前在溫穀中的時候,易曉寒正學習五行八卦之術。今天,突然心血來潮,覺得必須占卜一卦。他找來五十根蓍草,先抽取一根作為太極之象,將剩下的四十九根信手分開,雙手各執一部分。按照卜筮之法,往複一十八遍,終於求得一卦。
卦象顯示適宜出行,吉位西北。
西北?西北不正是龍家堡的方向?其實易曉寒早就想盡快結束這三年之約,為什麼非要等三年?今天我就過去,滅了那個龍少的威風好了!他心中如是想到。
他收了重劍,返回武場,打算跟三師父鐵胡子說明情況。可巧他竟然又不在,原來自從易曉寒搬到溫穀去住,鐵胡子隻是偶爾才來武場一次,對於木石獨攬弟子,他心中始終有些耿耿於懷的。易曉寒心中思量,要不要去大孤峰跟大師父白飛羽知會一聲,可一想這裏去大孤峰頗遠,一個往返便要花費不少時間,這樣的話天黑之前恐怕到不了龍家堡了。
他心裏打定注意,轉身就朝山外奔去。行到一個山頭,回望武場和極遠處聳立的大孤峰,突然生出一種陌生至極的感覺,找不到一絲歸屬感。他發現自己從來都不是屬於這裏的,僅管三位師父待他極好,雲姨露姐也像親人一樣愛護他。
易曉寒心下決定與龍少陽比武之後,就回來跟眾人道別。而後去流浪江湖,磨礪自己,以求早日解開自己的封印,成為能夠禦劍飛空的劍聖。到那時便可穿越大陸,回到自己的故鄉。在那裏是否會遇到自己的親人?
出了逐鹿山,穿過十幾裏的草原之後,便是龍家堡的地界了。道路兩旁是一人多高的灌木跟蒿草,灌木外側是開墾出來的農田。
易曉寒身形飛快地在路上穿行。突然,路旁草叢中竄出一個身影,手中拿著一根手臂粗細的木棍照易曉寒腦後敲去。
這一棍來勢緊急,易曉寒心中一驚,迅速低頭彎腰腳下發力,身形驟然加快,堪堪躲過這一棍的偷襲。他心中暗暗叫苦:卦象不是顯示適宜出行,吉位西北嗎?我看應該是西北大凶,適宜安葬才對!
易曉寒躲過之後,正背對這那個偷襲之人。他雙掌一合,從戒子中取出玄鐵劍,藏在身前。那個偷襲的影子見一招被躲過,也急衝幾步,木棍依舊敲向易曉寒後腦。
易曉寒聽到身後風聲,突然回手一劍。偷襲之人萬萬沒有想到他手中竟然突然出現一把利劍,急忙拿手中木棍抵擋,同時身形後退。可他急衝之下,那裏容易退去。手中木棍應聲而斷,右側肩頭胸口也被玄鐵劍劃出尺長的血痕。
他轉過身來,發現這個偷襲他的人竟然也是一個孩子,比他略高些。臉上塗了一個花臉,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易曉寒冷冷地喝道:“你幹什麼!”
那個孩子胸膛一挺,道:“打劫!”
易曉寒看他的模樣,噗嗤笑了出來,他自己就是賊窩裏麵出來的,還沒有出師竟然就被打劫了。他指著那個孩子笑道:“就你這幅模樣也敢出來打劫?我看還是要飯去比較合適。”
那個孩子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對易曉寒道:“那我就先剝了你的衣服,然後繼續打劫!”他說完又揮拳搶攻過來,直取易曉寒胸膛。
易曉寒揮舞重劍,施展開兩儀劍法。這世間的劍法一般都是靠手腕之力禦劍,而這套木石所傳的兩儀劍法卻是以身禦劍,身與劍互為陰陽,是為兩儀。用易曉寒這把重劍,以身帶劍要比以腕禦劍省力的多。
那個孩子攻速極快,而易曉寒卻防的滴水不漏。他的拳腳每向易曉寒擊來,易曉寒必以劍鋒相迎。突然,那個孩子彎曲四指,拂向易曉寒拿劍的手腕,準備彈他手腕穴道。
易曉寒見了這招向後急退,心中驚道:是他!再細看這個肮髒落魄,一臉塗黑的孩子正是一張圓圓臉,眼睛狹長而有神。那髒破的衣袍細看之下,卻是用極好的絲綢裁製的。他竟然就是當日在棲鳳樓交過一次手的龍少陽!那天交手他臉上帶著白露的手帕,所以龍少陽並沒有見過他的相貌。
易曉寒心中念道:大吉,果然是大吉!沒等我去找你呢,你倒是在這裏等我了。今天就把三年之約履行完好了!他把玄鐵劍往地上一插,也不在兵刃上占他便宜,打算徒手跟他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