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的顏麵固然重要,可身為慕家的祖母,慕家子女的性命,同樣重要!
隻不過……
老夫人慢慢轉過視線,望向慕長歌,“長歌,你六妹妹說的,當真如此麼?”
雖說她也覺得這件事很是蹊蹺,然而在沒有問個一清二楚之前,她也絕不能不分青紅皂白,便把這責任統統壓到在慕長歌的頭上。
慕長歌平視著老夫人,神色坦然,“老夫人,孫女的確是給六妹妹用過自己的珍珠粉,但孫女也隻不過是覺得那珍珠粉很是細膩好用,才想分給三妹妹些。”
“自小,老夫人不也時常教導我們,姐妹之間定要懂得禮讓麼。我有了好用些的小玩意兒,隻想讓自己妹妹也用上一用,孫女不解,這何錯之有呢?”
“倘若你不想害我,又怎麼會在珍珠粉裏混上了花粉?”慕秀容咬牙切齒,身上卻止不住抖成了一團,“否則你如何解釋,馬蜂為何會隻衝我一人而來,你卻安然無恙!”
慕長歌緩緩抬眸,唇邊挑起一絲似笑非笑的弧度,“我現在倒真是有些不解了,六妹妹,自你早上用過我的珍珠粉,再到如今這一刻,可從未有人告訴過你,裏麵到底添了什麼。”
“倒是六妹妹,從一開始便叫嚷,言之鑿鑿一口咬定我那珍珠粉是摻了花粉……我實在好奇,六妹妹怎敢一口咬定,那裏麵就一定摻了花粉呢?”
慕秀容心底咯噔一聲,冷汗在瞬間滲透了出來,沾到傷口,又是一陣陣鑽心地刺痛。
“我……我一早便察覺到了,隻是……隻是不曾疑心過你會害我!”
“那這豈不是更叫人匪夷所思?”慕長歌眼底幽光漸漸冷凝,“我那珍珠粉,半點香氣都不見得有,六妹妹又是如何生了一副火眼金睛,能夠知曉裏麵有花粉呢?”
說罷,慕長歌側過身,看似從容的神態中,卻暗含著一絲絕不退步的倔強。
“老夫人,六妹妹倘若隻是因為身子不舒坦,要拿我撒氣,那她再如何胡攪蠻纏也無妨。可這使了陰謀詭計謀害自家姐妹的惡名,長歌是斷然不願意背的。”
“話已至此,我還有幾句要問一問六妹妹,倘若六妹妹對花粉如此敏感,那也應當知曉,這時節正是馬蜂亂竄的日子,人人都會刻意避開那些個有香氣的,怎的到了六妹妹這,反倒成了故作不知呢?”
慕長歌言語輕柔,卻在一步步之間,將慕秀容逼了個大汗淋漓。
“倘若六妹妹一早便知道裏麵有容易引來馬蜂的東西,又為何不早些提醒我?”
“我……我不是……”
慕秀容全身都僵住了,她竟不知該如何回應慕長歌的這些話。
一抹銳利幽光自慕長歌眼底掠過,她從容不迫地凝視著慕秀容,“反倒是六妹妹你……先前見你傷成了這模樣,我便不願多想什麼,但我對你坦坦蕩蕩,你卻存了心要在老夫人麵前栽贓,那我又則能不開這口?”
“先前在祠堂,馬蜂湧過來時,我唯恐傷到了咱們兩個,隻想扯緊了你,讓你千萬別發出響動,可你卻偏偏甩開了我的手。就在那時候,六妹妹,你手心裏緊攥著的,又是不是刻意為了避免馬蜂而帶上的艾草香囊?”
如水般清冽的目光,緩緩掃過眼前的人,慕長歌似是百般心酸,低低歎息一聲,“六妹妹,你我二人,用了同樣的珍珠粉,可在身上帶了避開馬蜂的艾草香囊,就隻有你一人。”
“即便是這樣,六妹妹還是想要一口咬定,是我刻意要害你麼?倘若是,那為何隻有你一個帶了避馬蜂的香囊?”
慕秀容一顆心瘋狂亂跳了起來,她萬萬沒有想到,慕長歌竟然會知道這艾草香囊!
可她……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她分明將它藏在了袖底,不曾透露出來過啊!
說罷,慕長歌又微微打開雙臂,麵向老夫人,“老夫人,孫女甘願自清搜身,倘若今日之事,真是孫女刻意為之,又怎會不在身上藏些自保的東西?”
慕長歌麵色鎮定,老夫人目光掃過她,又看向了慕秀容,隻一個眼神,柳媽媽就已經走了過去。
隻一探手,柳媽媽便從慕秀容的袖口中扯出了一樣東西,一股夾雜著藥草味道的清苦香氣便隱隱彌漫在了房間之中。
那一瞬間,老夫人的神情,便毫不遮掩地多了三分淩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