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芊跟著小桃回了幽水居，這院落離淩千燁的雲坤院很遠，要經過一個九曲回廊，再跨過一座淩波而建的虹橋。而且院內院外都種著高聳入雲的竹子，這綠竹極為茂盛，幾乎把整個幽水居都籠罩起來。
走在鋪設的小徑上，亦是十分涼爽。
隻是這院落的仆役很少，前前後後加上小桃也就三四個人。負責打掃的都是十一二歲，毛毛躁躁的小丫頭，負責外院的則是五六十歲的老奴，眼花耳背的。
唯一頂事兒的，就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張媽。她一直負責幽水居內外的大小事務，隻是，脾氣比正主還大。
這回沈碧芊要吃飯，她直接拿了些餿食擺上了桌。
沈碧芊剛嚐了一口便吐了出來。
“這是給人吃的嗎？”
張媽還以為她好欺負，立刻便拿起一盤菜倒進了木桶：“真是糟踐糧食，你不吃，豬可等著吃呢。”
這是罵她比豬還不如呢。
沈碧芊的眼神暗了下來，張媽卻一無所覺，一邊倒菜，一邊埋怨：“還拿自己當主子呢？沒錢打點下人，又不會哄王爺高興，還在這兒嫌這嫌那，誰跟了這主子，簡直倒八輩子黴……”
眼看，一桌飯菜都進了喂豬的木桶，沈碧芊“啪”一聲，把筷子擱在桌上。
語氣不善道：“倒是我事兒多了？”
“自己知道就好。”
張媽完全沒注意到氣氛古怪，提著東西準備離開。
哪想，還未邁開腿，膝彎一痛，直接跪了下來。木桶裏的食物撒了一地。
張媽痛的直叫喚。
還未緩過勁兒，就見一雙白底蘭花的繡鞋落在眼前。
張媽扯著嗓子斥道：“夫人，您這是幹什麼？我這一把老骨頭了，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將來傳出去，說您虐待老奴！院裏誰還敢盡心伺候？”
沈碧芊蹲在她麵前，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笑了笑：“我突然覺得，你說的挺對，餿食喂豬的確可惜。不如……”她手上猛然用力，直接便把張媽的臉杵到了飯菜上。
“不如你把她吃幹淨吧。若是有一點浪費，我可不饒你。”
張媽囂張慣了，哪肯就範，不住的叫道：“放開我，放開我……我是府裏有資曆的老人，若是讓王爺……”
話未說完，整個胳膊便被扭到了後麵。
沈碧芊搖了搖頭，歎氣道：“王爺日理萬機，你覺得他會管你一個老刁奴？”
張媽還想再說，隻聽沈碧芊又接著道：“更何況，他的賬，我還沒找他算呢。”
這一刻，她才驚覺，沈碧芊再也不是從前那個逆來順受的小綿羊了。當下也不敢再罵，隻得服軟道：“夫人，老奴錯了，老奴罪該萬死，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饒了老奴這一回吧。”
“好啊，趕緊吃，吃完就饒了你。”
張媽見躲不掉，隻得張開嘴抿了一小口，卻一陣反胃。
哭著求饒道：“夫人，老奴真的知道錯了，這飯菜實在，實在難以下咽。”
沈碧芊見她不吃，笑道：“既然實在不想吃，那……我隻能喂你了。”
沈碧芊拿起桌上的空碗，隨意挖了半碗，抵在張媽嘴上：“乖，張嘴！”
張媽緊咬牙關，死活不張。
沈碧芊也不跟她客氣，兩指狠狠一捏，張媽的嘴巴便脫臼了。接著，那半碗餿飯便強灌到她口中。
張媽噎的直翻白眼，不得不繼續往肚子吞，隻是，那餿味又讓她想往外吐。
整個過程痛苦不堪，她這輩子都不想經曆第二遍。
等第三碗下肚之後，張媽看準時機，猛地掙脫沈碧芊的束縛，衝了出去。
小桃就守在門外，看到狼狽的張媽，急忙對沈碧芊道：“小姐，這張媽可不是省油的燈，我看她是去主院告狀了。咱們趕緊把她追回來吧。”
“慌什麼？跟去看看。”
沈碧芊攏了攏略微淩亂的發絲，背著手，不緊不慢的跟在張媽後麵，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