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六章 四分五裂(1 / 2)

莫天悚的氣還沒消,看也不朝孟道元和薛牧野看一眼,腳步蹬蹬地直接走進水榭。也不說坐下,一腳將椅子踢得遠遠的,站得直直的端起桌子上血紅的葡萄酒一口喝幹,用力將酒杯摔在地上,指著四分五裂的碎瓷片道:“阿曼、表哥,破鏡難圓的道理我懂。就像這酒杯,摔碎後就再也粘不起來!我現在不做他想,隻是救翩然。讓空竹去阿爾格山!等翩然脫險我就離開。”

莫桃不由得皺眉,和孟道元和薛牧野一起跟進水榭,自然是誰也不好坐下。孟道元輕輕將自己的酒杯放在莫天悚麵前,沉聲道:“三表弟,蒼天可鑒,從我第一次在阿爾金山腳見到你和二表弟,我就一直將你們當成親人和朋友。喝了這杯酒,別讓我們為一個女人翻臉!”見莫天悚沒動,又接著道,“從前我們還在京城的時候,翩然每年都要回來幾次,但我從來沒回來過。表麵上我是因為龍王的下在我身上的火符,但請想想,我可以離開京城去巴相住,真回聽命穀,龍王其實是不會說什麼的。你知道我不願意回來的原因嗎?”

莫天悚有些意外,記起孟道元的確一直都對他們非常好,氣稍微消下去一些,但知道隻要他開口問,那就是給孟道元說下去的理由,而這理由多一半大得他沒法反對也沒法拒絕,卻是不肯開口,端起酒杯又一飲而盡,再次用力將酒杯摔得粉身碎骨。

薛牧野將自己的酒杯也放在莫天悚麵前:“天悚,我也一直當你是最好的朋友。我永遠也不能忘記,當年若不是有你,懸靈洞天早就毀了,阿依古麗更不可能回到我身邊,給我生兒育女。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對天發誓,無論如何,隻要是我做任何一點點對不起你的事情,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莫天悚拒絕不了,端起酒杯依然一口喝幹,還想再把酒杯摔了,莫桃看不下去,一把抓住莫天悚的手,皺眉道:“阿曼,讓人劃艘船過來,我們去瀛寰殿。”

莫天悚掙脫開莫桃的手,將酒杯放在桌子上,仰頭看著天空,斷然道:“不去!省得有人當我是賊抓起來!”

孟道元拿起桌子上早準備好的一支響箭甩手射上半空,在響箭的呼嘯聲中緩緩道:“那我們就去鴿子塔。其實羅天並不清楚,真正的秘密在鴿子塔裏麵。”不等莫天悚再說不去,立刻又道,“等你們去鴿子塔看過之後,我、你、桃子加上羅天一起去阿爾格山!等我們找到畫眉,救出翩然,隻要證實畫眉真像羅天說的那樣是峚山貘君女兒的寵物。我和阿曼都陪你們去三玄島見蕊須夫人。若翩然自己願意,日後她可以去巴相住,不用再回聽命穀。”

莫天悚瞪眼看著孟道元,知道看了對自己多半沒好處,卻再說不出不去的話。

孟道元伸手拿過莫桃的酒杯,仰脖子一口喝幹,也將酒杯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一腳踢開椅子,跪在瓷片上高聲道:“皇天後土、過路神明,若孟道元日後阻擋翩然去巴相,有如此杯!”

莫天悚還是瞪眼看著孟道元,記憶中此人素來軟弱,什麼時候有此氣魄了?難道是回聽命穀這幾年發號司令培養出來的?可聽命穀是薛牧野說了算,孟道元了不起就等於是個宰相,不應該啊!那他是為什麼?還有孟恒的表現也奇怪得很。從前的飛翼宮是沒有婚姻的,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手,人人亂七八糟的,孟恒為何會覺得丟麵子?莫天悚終於隱約明白,聽命穀的新秩序將妨礙他帶走梅翩然。作為新秩序的推行者,孟道元必須拚死來維護他的婚姻,不僅僅是私人感情的問題,還關係到政令的推行,薛牧野也必然拚命去幫助他維護婚姻。不免又想到從前的歐溪崖,在一片淫亂的飛翼宮始終獨樹一幟,孟道元又和她親得很。再想起當年還是他自己勸服歐溪崖和薛牧野合作的!正是這種合作,才給聽命穀帶來嶄新的氣象,禮教也是其中一項!除非梅翩然不在意聽命穀,才可能離經叛道跟他回巴相。可梅翩然和他感情最濃烈的時候,也為救水青鳳尾而燒毀過玉麵修羅的遺書,怎麼可能背叛她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新秩序?因此孟道元才敢於這樣發誓!諸般念頭說來複雜,在莫天悚的腦袋中卻都是一閃就過。莫天悚雖然沒真聽孟道元說,但也等於是聽孟道元說了,理由還真大得他不能拒絕,不免又氣又堵又過意不去還說不出話來,重重地一拳頭砸在桌子上。桌子翻倒,上麵的菜肴全部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