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措的唐通軍那裏是“大明第一精銳”關寧鐵騎的對手,幾個時辰下來,唐通軍就被同仇敵愾的關寧軍打得落荒而逃。不過,唐通也未敢遠遁,而是在山海關附近的一片石駐紮下來,派人快馬加鞭把吳三桂“反水”的消息第一時間報給了大順最高領導李自成。此時正在北京準備“登基”的李自成,每天過著“痛!並快樂著”的雙重生活!“痛”是因為進京這麼多天來,他發現自己正陷入巨大的“網”中,當實現多年濟世救民夢想的機會在一夜之間忽然降臨時,他發現自己似乎力不從心了。每天的奏折,雖然不是很多,但自己沒看幾份,卻早已睡意沉沉了,“政治圈裏的世界很精彩,政治圈裏的世界很無奈”,每天,他覺得自己似乎來去匆匆、日理萬機;又似乎飽食終日,無所事事。“快樂著,”是他發現:在紫金城裏,帝王的生活實在太幸福了。“天下是自己的私產,敲剝天下之骨髓,離散天下之子女,以奉其自己一人之淫樂。”這就是帝王生活的真實寫照。作為一個從血流成河的死人堆裏走出來的自我,不是為了過今天這樣一份幸福的生活嗎?他時常這樣安慰自己,雖不厚自奉養,隻用“天天換新衣、日日聽小曲”的低級趣味來麻痹自己沸騰的神經。但這當口,不識時務的吳三桂卻先降後反了,捫心自問,李自成想:“朕有何對不起他呢?封候、賞銀、讓其父寫信,麵麵俱到,恩威並用,吳三桂又為何冒著身家性命和自己過不去呢?這實在是個問題!”不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李自成決定出宮找劉宗敏調查調查,研究研究。久未出宮的李自成在大街上發現,“此北京已非彼北京”,和三月十九日進京時“百姓簞食壺漿迎王師”相比,這時的京城已是“千家薜荔人遺失萬戶蕭疏鬼唱歌”,街上商店關門、人煙稀少,隻剩三三兩兩的大順軍士敲門砸窗,威嗬百姓、搶財奪物。!在劉宗敏大將軍兼司長的府前,竟有數十根剮人柱,正有交不出白銀的明官在此細細挨剮,慘嚎聲直衝雲霄。問之,士兵答曰:“劉司長早已是殺人無虛日,現在更是一天不剮人就睡不好覺。”劉府中,更是一副活脫脫“人間地獄”。寬大的院子裏,被用夾棍夾過的幾十名明官,有的在有氣無力地哀號;有的連哀號的力氣也沒有了,其情其景,慘不可狀。在這些被夾棍伺候的官員中,已沒有多少大官大貴了,有的,隻是翰林、科臣這些清貧小官員。李自成一見劉宗敏,就怒不可遏地問:“你們做得太過了!你們難道不能幫朕做個好皇帝嗎?”劉宗敏以牙還牙、以眼瞪眼,儼然以一種對“黑幫”老二對老大講話的語氣回敬道:“我這不是幫你做個好皇帝嗎?不讓這些家夥們吐出銀子,咱們那麼多軍隊,吃什麼?喝什麼?我不擔心民變,就擔心軍變呀!”雖然已是黃袍加身,李自成對劉大將軍的粗暴無禮現在卻是無可奈何!他轉而語重心長地對劉開導:“民心是船、軍心是槳、官心是舵,欲得天下,三者缺一不可啊!追贓助餉就收手吧!”在李自成的親自過問下,京城轟轟烈烈的“追贓助餉”活動畫上了一個不太圓滿的句號,劉司長終於光榮卸任。但在大順的解放區,此活動一直與大順朝相始終,沒辦法!一個不收稅的政府,除此之外還能怎樣過活呢?接下來,李自成向劉大將軍通報吳三桂“降而複反”的情況,並征求劉的意見。劉自然不能提自己那些“光榮事跡”,隻能承認領導失誤,為了推進追贓工作積極開展,不但抓了吳三桂的爹,還抄了他的家。”李自成忽然明白了“政治、政治,先搞好行政方能治理”的道理,事已至此,啥後悔藥也別吃了,一切往“前”走吧!三天後,即1644年4月13日的清晨,李自成懷揣山海關問題“七分軍事、三分政治”的解決方案,和劉宗敏親率八萬大軍(號稱二十萬),並帶著明太子及他的兩兄弟、吳襄、明晉王等一行特殊人物,浩浩蕩蕩,殺奔山海關而來,以求一勞永逸地解決吳三桂這個“曆史遺留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