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個本來就疑神信鬼的阿濟格哄了個五迷三道,不僅不殺,反而弄回北京供了起來。這場戰鬥後,大順朝丞相牛金星眼看和李自成混下去,是沒有任何翻本的指望了。對革命前途灰心失望的他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和兒子牛佺跑到清營搖尾乞降,牛佺被委任為清朝黃州知府,而牛金星因曾積極參與迫害大明官紳,早己成為“不恥於全國士林的臭狗屎”,清政府也不好安置。老牛同誌隻好成為了大清第一代“啃小族”,跟在兒子屁股後麵“討生活”,後老死於牛佺的官署中。九江之戰後,清軍統帥阿濟格認為大功告成,於是,率領誌得意滿、筋疲力盡的手下班師還朝。李自成終於擺脫了這條大尾巴瘋狗。擦幹了身上的鮮血,掩埋了戰友的屍體,冷眼送別了背叛的人們,李自成又踏上了新的征程,他滿腔悲憤,卻從未失望。盡管自己已經稱帝,但在他的內心深處,卻真實喜愛著“闖王”這個悠久的稱號。“闖者,代表著勇敢,代表著無畏,代表著不屈不撓,代表著百折不回。”自從23歲起兵以來,他就在這個“闖”字的指引下,越過了一座座山,跨過了一條條河,失敗、成功、再失敗、再成功……在屢仆屢起之間,他一次次浴火重生,一次次堅定地向人生的新高度攀登!今天,他又失敗了,生命又一次暗淡無光,一切仿佛回到了出發前的起點。但,這一切,未曾不會是另一場成功的起點,自己剛三十九歲,生命正進入一個在反思中成熟,在成熟中反思的年輪。盡管所失很多很多,但生命還在,希望仍存,曆史還將給自己一個改過自新、東山再起的機會的!在失敗的重重陰霾麵前,李自成再次顯現了自己不屈的韌性,他領著百戰殘存的部隊,向著南京進發。但進軍南京的一千多條船被阿濟格搶走了,加之在西安休整完畢的多鐸部已從河南歸德(今商丘)南下,直趨南京,原先的戰略意圖已無法實現。李自成再次改變了進軍路線,準備穿越江西北部進入湖南,在“湖廣熟,天下足”的湖南地區從頭再來。多鐸在占領南京後,也和阿濟格一樣,停止了南下的步伐。大順麵前的敵人,已換成了虛弱不堪的南明地方部隊,李自成感到信心倍增。五月四日,李自成率直屬的一萬餘部隊行至湖北通山縣境,終於盼來了雨過天晴的好天氣。他下令手下埋鍋造飯,胡亂吃了幾口後,帶領28名親兵來到了附近的九宮山,細細欣賞“空山新雨後”的美景。在明末清初的社會大動蕩中,各村寨為了自保,紛紛成立了由青壯年組成的“鄉兵”,忙時生產、閑時訓練、守望相助、聲息互通。對他們而言,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家園,每一顆糧食都是血汗,每一個老鄉都是親人,誰要把他們搶占、殺害,“鄉兵”們都要和來敵拚到底。大順軍到達湖北後,給養困難、失敗情緒彌滿,對所過鄉村一搶二殺三燒,“鄉兵”們奮起自衛,“軍地關係”格外緊張。非常不幸的是,正在九宮山上轉悠的李自成恰恰碰倒了這樣一支巡寨的“鄉兵”。這些“鄉兵”一下子糾集了八十多人,一下子就衝到了李自成一行的麵前,出其不意地將這些外鄉的“賊人”們包圍起來。混戰中,鄉兵們仗著人多勢眾、地形熟悉的優勢,把李自成這些身經百戰的衛隊衝了個七零八散。完全和部下走散的李自成慌不擇路,獨自逃到牛背嶺後,坐騎陷到了一塊泥潭中,隻好下馬牽著坐騎深一腳淺一腳前行。“鄉兵”程九伯見李自成單人獨馬,立刻手拿鋤頭竄了出來想搶李的“寶馬”,李自成畢競是見過大世麵的專業殺人選手,業餘選手“程鄉兵”那裏是他的對手,幾招下來,“程鄉兵”就被徒手格鬥的李自成壓在身下,李自成準備回手抽刀,宰了這個竟敢太歲爺上動土的家夥。正當“程鄉兵”命喪黃泉之際,外甥金二狗趕到,見親娘舅被一大漢騎在身下要挨宰,想都沒想,掄起鐵鏟衝大漢砸去,嚓的一聲,削丟了大漢的半個腦袋。殺人後的舅甥倆不敢久留,牽著大漢的“寶馬”快速逃回。李自成死了,死得殘烈、死得窩囊,他的死,雖然有偶然因素,但更有必然因素。這個必然因素就是“水可載舟,也可覆舟”。當李自成從商洛山複出,提出“均田免糧”,代表了當時最廣大人民的利益,人民的“狂洋大海”頓時載起了他這葉扁舟,並把他送到勝利的彼岸。當成功後的李自成無法建立一個長期代表人民利益的新政府時,人民失望了,軍隊也失望了,失望的軍隊開始搶奪、殺害失望的人民。雙方的關係也由“水載舟”變成了“水覆舟”。失望的人民遍布城鄉、遍布山野,處處打擊著由“仁義之師”變為“害群之賊”的大順軍。如是,李自成被一普通農民“鄉兵”殺害,就不難理解了,萬事有因必有果呀!後來,當地的清朝官員從被活捉的李自成餘部口中得知,大名鼎鼎的“一號恐怖頭目”李自成竟然被一個默默無聞的小“鄉兵”殺了,他們夢魘般的曆史終於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