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的“福氣”有道是:“國難見忠臣”,那家難呢?好歹也應該有個“義仆”吧!小朱同誌的“義仆”還真有一個,便是現任鳳陽守備太監的盧九德。盧太監,綽號“胎裏紅”,少年時代就在皇宮中伺候過老福王朱常洵,算是福王家的一個家仆,與福王氣味相投,相交甚歡。盧太監是講良心的,看著沒爹沒媽的小主人這麼可憐地被人拔弄來拔弄去,終於決定“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就出手”了。盧太監深知“槍杆子裏出政權”的理論,讓福王大選成功,他不會去求無兵無槍、倔強無比的東林黨,也不會去找“牆頭草”馬士英,而是釜底抽薪,繞過馬士英,直接做“江北四鎮”中黃得功、高傑、劉良佐這三個“丘八哥”的政治思想工作。這世上本沒有路,你大膽去走了,也就有了路。堅忍不拔且心機靈巧的小太監盧九德複製了兩千年大太監趙高老先生的成功模式,以“定策、擁立”為誘餌,拉攏黃、高、劉變成了“挺福派”強大的後備力量。大選局麵頓時峰回路轉,鳳陽總督馬士英眼看手下三員大將轉眼間全部投向福王的懷抱,怕自己的兵權被架空,立即拋棄了與史可法達成的“浦口協定”,由“擁桂派”改為“挺福派”,並“毛遂自薦”地擔任該選團的主席。“江北四鎮”中剩下的一鎮----總兵劉澤清原本是站在東林黨一邊的,現在見其它三鎮都變了臉,馬上也改換門庭,加入“挺福派”。實力大增、信心爆棚的團長馬士英不敢和史可法再協商,直接給另一大選主持人,南京守備太監韓讚周寫信,宣布屬下的軍方人士將支持福王朱由崧出任大明帝國的下一任國家元首。早已對大選工作“隻聽鑼響,不見唱戲”感到不滿的韓讚周接信後馬上邀請南京諸臣在家中開“party”,席間出示了馬團長的公開信。眾人經過片刻的“莫名驚詫”後,隻得承認眼前的既定現實,身逢亂世,丘八哥一言九鼎,誰讓自己無兵無勇啊!“挺潞派”團長,東林黨黨魁錢謙益聽此信息,馬上跑到大學士高弦圖家核實,核實無誤後,錢團長是立馬挽袖子操大碗,別急!錢團長好歹也是國家級文化大師,不會動粗的,操大碗是為了喝湯,喝綠豆湯,一連喝了四大碗。然後抹抹嘴,拍拍胸脯說:“我吧!怎麼說,也曾經當過國家大幹部啊,福王登基是大事,咱們去龍江關迎駕去吧”!黨魁態度忽然來了個180度大調角,其它的東林黨成員就暫時鴉雀無聲了。大選風波中,最黴的冤大頭就是史可法部長了,當馬士英己帶兵萬人簇擁著福王向南京進發時,史可法隻能一聲歎息,無可奈何地加入了迎駕的行列。四月二十九日,福王在史馬兩位大佬的陪同下,乖船來到了南京的燕子磯。在燕子磯,南京六部、督察院等文武大臣在船上晉謁了福王。這時,“忠心表演秀”開始了,先上場演出的是吏部給事中李沾之,他當眾高呼:“今天不立福王為皇帝,我就撞死在這裏。”說完就到處找柱子,可能這位仁兄高度近視或悲傷過度,柱子能看見他,可他卻看不見柱子。誠意伯劉孔昭馬上也來表達“誠意”,他也隨之高喊:“如不立福王,我就立刻死於諸君麵前。”說完這個本來佩劍的“伯”就到處找兵器。或許是經曆了太多的變故和流離,或許是受到了現場氣氛的感染。小朱同誌對來之不易的幸運,已經三十七歲的他並沒有表現得欣喜若狂,相反顯示了應有的矜持和成熟。他對前來勸進的官員說:“我是隻身逃難南來的,我的母妃尚不知在哪裏。我本來隻想在南方找一個僻靜的地方躲避戰亂,對於帝位我是想都沒想過的。”他說著說著竟然哭了起來。現場頓時哭聲一片,無論是東林黨,還是勳貴集團,大家今天的淚水都真誠地代表了發自內心的感動、和對逝去故國的懷念以及對未來不可言狀的擔憂。五月初一日,小朱同誌從南京西南的水西門登陸,在群臣的簇擁下,從南京城外乘轎直至大明太祖高皇帝的孝陵門前,下轎騎馬進入。孝陵有東門和西門,東門是所謂的禦路,就是隻有皇帝才能走的路,但小朱同誌此時十分的謙恭,他回避了東門,而是從西門進了孝陵,來到了太祖的享殿,向這位偉大、光榮的祖先報到,拜謁,在這裏,他心情沉重,悲從中來,再一次留下了兩行滾燙的熱淚。在孝陵,他還特意去拜謁了大明懿文太子朱標的陵寢,這種舉動再次讓大臣們感動。兩天的活動,小朱同誌都給南京百官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大家對這位“混混王爺”的形象有了巨大的改觀。紛紛說迎立小朱同誌是“宗社之福”。拜陵結束後,小朱同誌一行進入朝陽門,早已聽到消息的數萬名南京市民一早就趕到了這裏,伏地迎候福王的車轅,眾百姓見福王衣服半舊,手拿白竹扇,一副艱苦樸素的樣子,頓時熱淚盈哐,一聲聲高呼萬歲的喊聲響徹山穀、此起彼伏。是的,那個已經逝去的王朝,那個已經滅亡的故國,曾經讓我們唾罵、讓我們詛咒,但是,當我們一起失去她時,才感覺出她的偉大、她的可愛、她的無可替代!眼前我們迎來的這個人,他就是那個王朝,那個故國的化身啊!盡管他聲名狼藉、肥頭大耳,但是他和我們一樣,在社會的動蕩中,經曆了磨難,經曆了滄桑。苦難會使我們變得成熟、變得智慧,他也應該是這樣吧!在他登基後,他將會領著我們一道,櫛風沐雨、除舊布新、中興大明!滿懷欣慰、滿懷希望的南京百姓一直擁著福王,把他的車隊由朝陽門送到下榻的南京內守備府。因考慮到崇禎的三個兒子還下落不明,文武百官在與福王商議後決定先由小朱同誌出任監國,就是代理皇帝,待過一段時間後再予轉正。對於這一點,小朱同誌是沒有意見的。五月初三,小朱同誌出任監國,發表了一份令人振奮就職演說,在演說中他對大明曆代祖先的功業進行的緬懷,對自己在群臣、各方勢力的擁護和推戴下繼承了大明的事業作了陳述,對大行皇帝勤勉奮鬥的一生作出了高度評價,對農民的暴力反抗表示了強烈的憤慨,在演講的最後他決心要日以繼夜、廢寢忘食地工作,為先帝複仇,收複山河,重鑄輝煌。並宣布大赦天下,與民更始。當監國,首要的問題是需要有個公章(玉璽)吧,但北京的玉璽被李自成沒收了,又沒法去要回來。但辦法總比困難多,開動腦筋的禮部官員用黃金鑄了一個新的玉璽,比起玉做的璽來,黃金璽既堅固耐用,又保值增值,也算南明對我國行政機關設施設備改革的一大創新吧。經過了一係列的波折,南明新政府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了,大明的後續曆史,又翻開了新的一頁。史可法的“突圍”南明中央政府這座廟終於竣工了,菩薩(即監國)也擺到了大殿上了,剩下的事情就是由和尚們(即百官)來忙活了!和尚們(即百官)經過緊張的商議、激烈的討論,一致認為:當前首要的任務,是建立一個團結、和諧、能戰鬥、敢戰鬥、辦成事、不出事的領導核心(即內閣)。經過勝利的、團結的、專業的百官代表大會(明代行政專業用語為“廷推”),大會鑒於史可法原來的職位以及有“東南第一名臣”的人望,全票選舉史可法同誌出任新的內閣首輔。同時,大會還選舉原詹事府詹事薑日廣出任禮部左侍郎,兼東閣大學士,內閣成員;張慎言為吏部尚書,內閣成員;同時成為內閣成員的還有大學士高弘圖、王鐸。乍一看,除首輔史可法外,其餘成員均為“東林黨”,因此本屆內閣被大家尊稱為“東林內閣”。除內閣外,東林黨重要成員呂大器、劉宗周、李清等紛紛出任政府要職,社會輿論普遍認為:這是繼天啟帝初年以來,第二次大規模的“眾正盈朝”。東林黨毫無“策立”之功,卻一個個加官進爵,這可氣壞了在福王競選中榮立“集體特等功”的勳貴團和軍人團,對現實的嚴重不滿使素不相識的兩派迅速靠攏在一起,為改變當下不公正的待遇而勤勞奮鬥。在馬士英“總導演”策劃下,善於進行“精彩表演”誠意伯劉孔昭再次登台亮相。一次“廷推”會議上,劉孔昭緊急提議:“因自己“定策”有功,迫切需要組織安排,給予出任內閣閣員的政治待遇“。劉孔昭的提議很快被東林黨一係的大臣集體否決,否決的理由是:“依本朝基本法(祖製),勳貴人士一律不準出任內閣成員”。等的就是這個態度,劉孔昭的第二輪博弈馬上上演。“如我不可,鳳陽總督馬士英難道不可嗎?”劉孔昭繼續背台詞。要駁回這個提議有些難度,馬總督現在是要功勞有功勞,要槍杆有槍杆,以後,無論是“保衛江南”還是“北伐中原”,都離不開這位軍界大佬的鼎力支持。史首輔於是以坦蕩的胸懷、誠懇的態度上奏朱監國,將馬士英同誌升任大學士,加入內閣,並居次輔的位置。接下來,其它的勳貴團和軍人團也得到了加封或賞賜。皆大歡喜,南明朝廷一派喜氣盈門的開國氣象。機構很健全、員工很滿意、領導很支持,那麼,“抓革命,促生產”吧!史首輔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這是他第一次站在這麼大的事業舞台上,倍感責任重大,時不我待。史首輔炯炯有神的雙眼把行政的重點放在改善民生的問題上來,他知道,如不快快解決幾件老百姓關切的大事,那大明政府的民眾支持率就會再度下降。目前,百姓最關切的問題,一個是土地,一個是稅收。土地問題說白了就是土地占有的嚴重不平均問題,就是在大明的南方,也就是南明政府的管轄區域,90%的土地資源也掌握在10%的人手中,這些人除了老朱家的若幹代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