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琛腦子有些發脹,他俯下身去湊到了慕灼華眼前,聞到了一股自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馨香,帶著一絲花果的清甜,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啃一口——尤其是她這樣毫無防備地睡在他麵前。
他隱隱約約覺得這樣下去有些危險,但醉酒之人,意誌力總是薄弱許多。
卻在這時,外麵傳來了一陣喧囂。
“王爺,陛下已經就寢了!”總管的聲音傳了進來,讓劉琛驟然清醒了幾分。
“本王有要事麵聖!”
劉衍的聲音冷若冰霜,沒有顧及旁人的阻撓,他大步走到了寢宮門前,用力推開了並沒上鎖的大門。
劉琛一驚,從床上坐了起來。
劉衍的臉色冷得像冰一樣,他進了門,徑自朝劉琛走去,也一眼看到了睡在龍床上的慕灼華。
身後一群下人追了上來,大呼小叫,劉琛大嗬一聲:“全都退下!”
眾人一怔,隨即退得比來時還快,寢宮之內隻剩下劉衍和劉琛麵麵相覷——以及人事不省的慕灼華。
劉琛尚未意識到劉衍此舉的無禮,隻是有一種做錯事被抓了現行的尷尬。
“皇叔,朕也不知道慕灼華為何睡在此處……”劉琛無力地辯解道。
“臣知道。”劉衍臉色冷沉,走到劉琛身邊,俯下身去查探慕灼華的臉色和脈象。“她吸入了不少迷香,應該是被人捂住口鼻所致。”
劉琛聞言一驚:“怎麼會?有人敢在宮中行凶,是誰?”
劉衍冷笑一聲:“陛下不妨自己想想。”
劉琛垂眼一想,頓時冷汗滴落下來:“是……太後?”
劉衍沒有答話,俯身將慕灼華打橫抱起,護在懷裏。
“慕灼華,臣便帶走了,今夜冒犯了陛下,還請陛下恕罪。”劉衍緊緊抱著慕灼華,後退了三步,向劉琛行了個禮,轉身便走。
“皇叔!”劉琛猛地喊了一聲,叫住了劉衍,“她……是你的人?”
劉衍腳步一頓,輕輕點頭,離開了此地。
劉琛坐在了床上,用力晃了晃腦袋,卻覺得更暈了,但有些事情,卻也驟然間都想通了。
原來,從一開始,自己就被蒙在鼓裏了……
他們是何時相識的?
會試之時,皇叔便為她說話,後來更將她調去了理蕃寺……
對了,那日在皇家別苑,皇叔的異常,恐怕也是因為慕灼華……
劉琛忽然笑了起來——自己還真是有點傻啊……
太後收到了下人回報,急匆匆地來到劉琛寢宮,便看到劉琛冷著張臉坐在床頭。
“哀家聽說,是議政王把人帶走了?”太後怒不可遏,“他也太過猖狂了!竟敢在陛下宮裏搶人!”
“夠了!”劉琛怒喝一聲,“母後為何要做這種事!”
太後眯著眼打量劉琛的臉色,片刻後冷笑一聲:“陛下果然是喜歡慕灼華。這個女子好深的心機,明明生了一副絕美的麵容,偏偏易容遮掩,你說她是何居心?”
劉琛無言以對。
“她蓄意接近陛下,得陛下信重,卻又暗地裏勾搭定王,定王今夜敢從陛下寢宮搶人,定然是與她苟合已久,慕灼華欺君罔上,定王亦是目無君上,陛下難道就任由他們放肆嗎!”太後怒道。
劉琛咬牙道:“慕灼華乃是朝廷命官,不是那些一心攀龍附鳳的世家貴女,母後不該用這種手段折辱她。”
“無論是臣子,還是臣女,都是陛下的人。”太後傲然道,“在前朝,還是在後宮,一樣都是盡忠,她若是真的對陛下忠心一片,就不該遮掩容貌,應該對陛下毫無保留。陛下要是有心於她,便下令讓她入宮,你若要封她為妃,哀家也不會反對。”
劉琛皺眉搖頭:“朕敬重她,並非母後想的這般……”
太後冷冷一笑:“陛下,知子莫若母,你心中對她隻是敬重嗎?她那樣的容貌才情,便是哀家看了都要憐惜,更何況是陛下?”
劉琛腦海中閃過那幅海棠春睡圖,心跳不由自主地亂了幾拍。
太後看著劉琛的神色,輕輕歎息道:“陛下貴為天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是她的榮幸。她不能拒絕,定王,也不能搶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