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次山眼中閃過精光,微笑點了點頭。
此事他固然是要出手的,畢竟他也牽涉其中,但他與當朝太後是有血緣關係的堂親,陛下看著這層麵子,也不會對他太過苛責。不過若是能從中再得利,咬下孫家一塊肉來充實周家,那便更好不過了……
慕灼華明顯感覺到了身邊人對自己的疏遠。
周次山看向她的目光晦暗陰霾,她手中的事務也被找了由頭交給了周次山的心腹,他擺明了是不信任她了。這種態度自然也影響到了戶部其他人。
慕灼華沒有多說什麼,每日埋頭做事,無事可做,便拿著本書看,既不辯駁,也不抗爭,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樣。隻是以往她都是最後一個離開衙署,現在她卻是第一個離開。她離開之後,衙署裏的議論聲才大了起來。
“是她泄露了戶部資料,和沈驚鴻勾結吧……”
“周大人為什麼不處置她?”
“如果她是得陛下授意呢……”
這些議論,慕灼華即便沒有親耳聽到,也能猜到。
她眼神微動,腳下沒有片刻的停滯,徑自出了宮門。
一頂青色軟轎停在宮門外,轎子旁站著一個婢女裝扮的女子,她舉目張望了許久,看到了慕灼華的身影步出大門,眼睛一亮,急忙小跑上前攔住了慕灼華。
“慕大人,我們家小姐有請!”
慕灼華詫異地看向婢女,又看向不遠處的轎子。轎簾被掀開了一角,露出孫紜紜略顯憔悴的麵容,她一臉懇求地望著慕灼華,慕灼華輕輕一歎,點頭道:“你引路吧。”
孫紜紜就近找了一家酒樓,兩人單獨在包廂中見麵。
門一關上,孫紜紜便向慕灼華行了大禮。
慕灼華一驚,立刻抬手扶住了她:“孫姑娘,這是何意?”
孫紜紜抬起頭來,淚眼盈盈看著慕灼華:“請慕大人放過我們孫家。”
慕灼華眉頭皺了皺,鬆開扶著孫紜紜的手,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孫姑娘何出此言,我不過一個五品官,有何本事為難孫家,又有何本事放過孫家?”
孫紜紜淒然一笑:“慕大人何必隱瞞,我早已知道了王爺對你的一片深情,是我自不量力,想與你相爭。”
慕灼華氣笑了:“敢情孫姑娘真以為是我將戶部資料外泄,陷害孫大人了?”
孫紜紜含淚不語,但分明是默認了。
“恐怕,你還以為是我唆使了王爺,讓他對孫家落井下石。”慕灼華聲音冷了下來,“孫姑娘,你把自己看太重了,也把我看太重了。你是孫家嫡長女,應該明白,朝局為重,私情為末,無論王爺對你如何,他都不會因私廢公,遷怒陷害孫家。孫大人入獄,是他罪有應得,並非我或者王爺有意陷害。”
孫紜紜泫然欲泣,道:“是,是我誤會了慕大人和王爺。”孫紜紜說著跪了下來,慕灼華移開半步,避開了她的大禮,卻沒有再俯身相扶。
孫紜紜垂淚道:“今日我避開眾人求見大人,是想請大人救救孫家。王爺對大人癡心一片,若是大人開口求情,王爺也能對孫家看顧幾分,如此紜紜便感激不盡,發誓不再糾纏王爺。”
慕灼華深吸了一口氣,歎道:“孫姑娘,你喜歡王爺什麼呢?”
孫紜紜聞言一怔,抬起頭看向慕灼華。
慕灼華神色複雜地俯視她:“你是喜歡他位高權重,還是喜歡他俊美儒雅?你可曾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孫紜紜啞口無言。
“他既不會因為私情而針對無罪之人,便也不會因為私情就放過有罪之人。”慕灼華淡淡說道,“至於你要不要糾纏他,是你的事,與他無關,更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