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車禍事件(1 / 3)

2012年3月26日晚,陰雨綿綿,馬路上略顯濕滑,樊敏和兒子邵宏乘坐一輛豪華商務車,自南城區建設路雲嶺花園別墅小區返家的途中,商務車突然失控,在躲避一輛搶行的大貨車後,撞在了鬆江路立交橋的橋墩上。

汽車嚴重損毀,車內人員包括司機陳淮、樊敏和邵宏母子倆,均被撞傷,被送往醫院緊急救治。最終司機陳淮因傷勢過重搶救無效死亡,邵宏則相對來說比較幸運,前額被撞開一道大口子,斷了兩根肋骨,外加右膝蓋和雙臂輕微骨折,而他母親樊敏經過長達5個多小時的搶救,雖保留了生命體征,但成了一個植物人。

事故發生後,交警方麵第一時間組織人力勘查現場和車輛,結果發現這並不是一起普通的車禍,而是人為造成的。商務車之所以突然失控,是因為汽車右前輪刹車係統的輸油管線被銳器割破,導致高速行駛的汽車刹車失去製動力所致。這也就是說,有人針對樊敏和邵宏母子倆蓄意製造了謀殺事件,案件便也由交警隊轉至刑警隊偵辦,並成立了“3·26”車禍事件專案組。

發生事故的商務車為樊敏日常使用,追溯案發當天該車輛的行駛軌跡,專案組發現問題出在樊敏和邵宏在雲嶺花園別墅小區逗留的這一時間段中。當時商務車停在別墅小區一期和二期中間的馬路上,專案組在相應的停車位置上發現了從刹車輸油管線中滲漏出的油汙。遺憾的是,由於別墅小區才剛剛落成,房屋還未完全交付,周邊的監控設施尚未啟用,並且已時至傍晚,天色昏暗,所以並沒有人目擊到輸油管線被割破的過程。

樊敏出身幹部家庭,大學畢業後即嫁為人婦,夫家有很深厚的經商背景,結婚次年兩人便有了兒子邵宏。本來一家人生活得相當幸福圓滿,但不幸的是在邵宏5歲時,丈夫因患癌症去世。隨後樊敏獨自撫養邵宏長大,直到他大學畢業後,才動了要尋找個“依靠”的心思。

也就在車禍事件發生的前一年,經朋友撮合,樊敏和文安市佳禾集團的董事長陳佳禾開始親密交往,彼此感覺良好,發展迅速,很快到了談婚論嫁階段。雲嶺別墅小區的房子,便是陳佳禾買來作為他和樊敏成婚用的婚房。

專案組走訪詢問了樊敏單位的領導、同事,她的未婚夫陳佳禾,以及日常其他社會交往人士,對於樊敏的評價,他們給出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一種說法是,樊敏工作能力強,行事雷厲風行,言談舉止大方得體,為人親和,整體素質較高,深受領導賞識和同事愛戴;另一種說法是,樊敏個性強勢,脾氣暴躁,在同事和朋友中間屬於飛揚跋扈、頤指氣使的那種人,占有欲極強。尤其車禍事件中死亡的司機陳淮的妻子,對樊敏的抨擊更是毫不留情。據她說:丈夫陳淮給樊敏開了不到一年的車,受盡樊敏的刁難和謾罵。不僅被要求24小時隨傳隨到,每天一大早還得給樊敏母子買早餐,晚上下班也特別晚,還不讓把車開回家,陳淮每天都得自己打車回家。樊敏心情不好時,會胡亂罵人和撒潑,甚至有一次還把手機摔到陳淮的腦袋上,她感覺自己丈夫被樊敏折磨得都快抑鬱了。隻是讓司機的妻子始料未及的是,她倒是罵痛快了,卻無形中讓自己丈夫陳淮成為車禍事件的頭號犯罪嫌疑人。

樊敏這個案子,調查起來,過程比較簡單明了,難以判斷的是“作案動機”。樊敏是頗有影響力的公眾人物,社會關係、人脈交往都比較複雜,就像前麵那兩種對她截然不同的評價一樣,有些人可以對她無比地尊崇,有些人則對她無比地厭棄。查來查去,最終專案組把調查的重點,放在兩個方向:

一方麵,據保守估計,陳佳禾資產超過5億,其早年喪妻,與樊敏交往時已年過花甲,膝下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對於父親與樊敏交往,三個子女均表示反對,原因說白了就是擔心樊敏母子爭家產。其中尤以大女兒反應格外強烈,甚至到電視台找過樊敏談話,要求她遠離陳佳禾。當然結果顯而易見,三個子女並沒能阻止住樊敏與陳佳禾的繼續交往,所以專案組懷疑他們三個,尤其是陳佳禾的大女兒,有可能明著不行,轉而在暗地裏耍陰招。

另一方麵,是對司機陳淮的懷疑,實質上他也是最先被警方納入嫌疑人範圍的。據邵宏接受專案組詢問的筆錄顯示:邵宏和母親樊敏在雲嶺別墅小區逗留期間,陳淮一直等在車裏,如果有人破壞刹車油管,他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呢?並且據邵宏仔細回憶說,陳淮當天也確實有些反常,一改平日比較沉穩的駕駛風格,汽車從起步後便一直保持著比較高的時速。再加上陳淮妻子的那番話,很難不讓專案組懷疑他就是車禍事件的始作俑者。或許他真的在樊敏持續的壓迫下出現了抑鬱症狀,企圖製造車禍與樊敏同歸於盡。

從以上兩個方向出發,專案組同時展開調查。專案組先借著非法聚眾賭博的由頭,抓了陳佳禾的大女兒和大女婿,從而對他們的手機通話記錄和財務支出,以及社會交往情況,做了集中梳理和審查,結果卻並未發現疑點,他們夫妻二人也矢口否認對樊敏實施過非法手段。

對於陳淮的調查倒是有一些進展。實質上他原本是陳佳禾公司的司機,後來陳佳禾與樊敏交往之後,將自己公司的一台豪華商務車送給樊敏,並且一並安排陳淮給她做司機。陳淮的工資也一直是陳佳禾公司負擔,並且相對來說工資算是蠻高的,但因為要負擔女兒在加拿大留學的費用,經濟上的壓力還是比較大。這也是盡管他飽受樊敏的摧殘,也依然無法做出辭職抉擇的原因。另外,除了陳淮的妻子,他的幾個朋友也均表示,陳淮自從給樊敏開車後,性格變了很多,偶爾湊在一起時,他總是一個人悶頭喝酒,不愛說話,整個人感覺很消沉,似乎確實有些抑鬱的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