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車禍事件(3 / 3)

“祝你早日實現願望。”韓印微笑一下,又皺了皺眉頭,接著說,“我知道先前你可能已經回答過很多遍,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再仔細回憶回憶,你母親到底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

“老實說,我母親平常接觸的人比較多,我不敢打包票她一定沒與別人結仇,但以我所知道的,她心胸一向很寬,不太可能會得罪什麼人。”邵宏一臉坦誠說。

“你們母子的關係怎樣?”韓印刻意咧了咧嘴,放大臉上的笑容,他不想讓邵宏覺得這個問題有特別的針對性,便做出隻是隨口一問的樣子。

“關係非常好,雖然她平日裏對我的要求很嚴格,但我們家還是很講民主的,她從不會勉強我做任何事。”邵宏深歎一口氣,一臉動情說,“咳,我父親去世得早你們應該也都知道,雖然我奶奶家和姥姥那邊條件都不錯,但我母親還是堅持親自帶我,這麼多年她既做好一個母親的本分,又適時承擔起父親的角色,可以說把人生最美好的時光都用在撫養我長大成人上。你們說,麵對這樣的母親,我有什麼理由不對她好些呢?”

從康複醫院出來,一直到坐上車,韓印始終沉默不語,抬手扶著鼻梁上的黑色鏡框,整個人像靜止了一般,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當中。

顧菲菲已經很熟悉他這副模樣,想必是剛剛在與邵宏的談話中,有某個點觸動了他,給他帶來啟示或者靈感,此刻他正在大腦中追尋著這份靈感,去試著解開案件中的一個個疑惑。

默默地開了會兒車,顧菲菲忍不住問道:“怎麼,你發現那個邵宏有問題?”

韓印緩緩點了點頭,還是一副出神的樣子說:“我剛剛在想,如果把邵宏放進‘3·26’車禍事件和‘8·13’專案中,似乎很多問題便都可以找出一種解釋來。”

“是嗎?那快說來聽聽。”顧菲菲急切地說。

“那就先從有強烈占有欲望的樊敏說起。”韓印凝神整理了下思路,“占有欲太強的人,其實映射的是一種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心理,而這樣的人在現實生活中,本能的防禦神經很強,會為自己準備很多張‘麵具’,以至於他們外在的形象具有很高的欺騙性。但是他們也會累,也有力不從心、疲憊不堪的時候,那麼他們想要毫無顧忌地以‘真麵目’示人,便隻能在麵對親人、朋友以及真正熟悉他們的人的時候。可以說,越是與他們關係親密的人,越是他們想要時刻擺布和占有的對象,甚至會不惜運用謾罵和暴力手段來達到目的,所以我相信樊敏和邵宏的母子關係,未必真如邵宏說的那麼和諧。或許是出於對母親的尊重吧,總之,邵宏在這個問題上一定沒說真話。”

“那和案子又有什麼關係?”顧菲菲追問道。

“我們常說孩子的行為是父母的縮影。”韓印解釋說,“樊敏言傳身教的占有欲望,很可能潛移默化轉嫁到邵宏心裏,反過來邵宏也一樣,會想要無休止地霸占和擺布他最親密的人,加之父親去世得早,家庭中缺乏男性榜樣,對於母親便格外依賴,也因此我推測他有嚴重的戀母情結。以至於當母親樊敏和陳佳禾開始戀愛交往,令他內心產生極度的失落和憤怒,最終製造了‘3·26’車禍事件,企圖與母親同歸於盡,隻不過在那場車禍中他幸運地活了下來。此種心理,其實與那些反社會人員一貫秉持的一種惡毒理念一樣——‘我得不到的,就要把他毀滅,誰也別想得到’!”

“對,我也注意到邵宏提到陳佳禾追他母親時,用了一個帶有貶義的詞‘覬覦’,我當時就覺得他對陳佳禾很反感。”顧菲菲說。

“再來說‘8·13’案。”韓印思索一下,說,“不知道你注意到沒有,邵宏剛剛在給樊敏按摩時,提到了一個詞——‘感官’,我聽了之後頓時心裏打了個突。你想想看,人類最基本的感官和知覺是什麼?”

“基本的感官應該是——眼、耳、口、鼻、身,相對應的知覺是——視覺、聽覺、味覺、嗅覺、觸覺。”顧菲菲一邊思索,一邊緩緩說道,隨即“呀”了一聲,“趙麗娜的雙眼(視覺)、張燕的雙手(觸覺)、劉曉的舌頭(味覺)、蔡小潔的鼻子(嗅覺),這些屬於感官的器官均遭到凶手的活體切割,難道說這一係列行徑,是對成為植物人的樊敏失去人類最基本五種感官知覺的映射?這麼說凶手真的是邵宏?”

“還有你再仔細想想,蔡小潔是哪天失蹤的?”韓印又問道。

“6月23日晚上。”顧菲菲又想了下說。

“同一天晚上,程悅被網約車司機奸殺,拋屍時恰巧被邵宏目擊,並最終協助咱們將之抓獲。”韓印再提示說。

“那也就是說,當天晚上邵宏先用豐田吉普車綁架了蔡小潔,隨後換駕奔馳車與馬可瑩約會,然後又作為奸殺案目擊證人,堂而皇之到刑警隊走了一遭。”顧菲菲眼睛一亮,“這讓他感受到了愚弄警方,以及‘眾人皆醉他獨醒’的成就感,所以才會刺激他把虐殺蔡小潔的視頻影像郵寄給咱們。”

“全中。”韓印語氣深沉地說。